赫連玥此時也是懵了,又氣又急,朝那些乳姆怒吼一聲:“混帳東西!一群廢物!找你們來是照顧公主的,你們倒好,一個兩個都是吃幹飯的!把公主照顧成這樣了,留你們何用?來人,都拖出去砍了!”
雷霆震怒,非同小可,聽說要砍頭,一眾乳姆嚇得跪倒在地,連聲哭饒。
錢翩翩難以置信地怒視著赫連玥,“你、你、你是瘋了不成?她們若沒你首肯,又怎敢給她吃?”想想也知道,那些乳姆當時肯定有勸過,奈何赫連玥寵女兒寵瘋了,一味地順著她的意不聽人勸,這才吃出禍來。
“丫丫不懂事,你也不懂嗎?甜瓜再好,還能當飯吃了?難怪她才來了幾天就瘦成這樣,你這個爹爹是怎麼當的?要罰也是罰你,你遷怒旁人做什麼?丫丫還小,你因為她奪去這麼多條性命,是想折她的壽嗎?”
赫連玥明知自己理虧,但在眾人麵前被她這麼教訓,一國之君的臉麵何在?他朝那些哭成一團的乳姆吼道:“一群廢物!且留你們一命將功贖過,再有下次,絕不輕饒。還不快給我退下!”
總算保住小命,那些乳姆叩頭謝恩後立時退了個幹幹淨淨,就連閻王也夾著尾巴走了,殿中一時隻剩了錢翩翩母女和赫連玥三人。
赫連玥上前幾步,握著丫丫的小手連聲問:“丫丫,肚子還痛不?給爹爹看看,爹爹傳了太醫,一會吃了藥,肚子就不痛了。來,丫丫乖,爹爹抱。”
他伸手想去抱她,不料丫丫將腦袋埋在錢翩翩懷中,怎麼也不肯抬頭,還將他的手甩開,嘴裏嘟囔道:“不要爹爹……爹爹壞……”
這下不但赫連玥,連錢翩翩也呆住了。
赫連玥不死心,又哄道:“丫丫……丫丫怎麼生爹爹的氣了?是怪爹爹讓丫丫肚子痛了?來,丫丫乖,讓爹爹抱一抱,爹爹一抱便不痛了。”
他伸手強行要抱,丫丫猛地轉過身來,用力拍打他的手,原本因肚子痛而發青的小臉漲得通紅,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要爹爹!不要爹爹!丫丫……隻要娘親……爹爹壞……爹爹罵娘親!走……丫丫要走……”
他們方才一直顧著爭吵,誰也沒留意丫丫,丫丫在錢翩翩懷中,惶惶地看著兩人爭執,雖聽不懂他們在吵什麼,然而母女連心,丫丫曉得這個爹爹讓娘親生氣難過了。
原來女兒是在護著自己啊……錢翩翩恍然大悟,一股暖流直湧心頭,這三年以來所有的委屈和艱辛,此時此刻竟變得那麼渺小,不值一提,她隻要有丫丫,就足夠了。
她今日來,本就是想帶丫丫走的,之前還擔心赫連玥阻撓,眼下丫丫這麼一鬧,時機正好。,她瞥他一眼,冷冷道:“你也看到了,是丫丫不願留在這兒,她一下離了我和嬌花,怕是不能適應,我先帶她回唐府將養幾日,她願不願意再見你,等她身子好了再說吧。”
為防他使橫手,她不能把話說絕了,等他放鬆了警惕,她們再悄悄離開丹夏吧,眼下先把丫丫帶走再說。
丫丫的舉動,讓赫連玥兜頭澆了一瓢冷水,似打了霜的茄子般一下便蔫了,他沒想到自己掏心挖肺地將丫丫捧在手心裏,可錢翩翩一來,丫丫便不要他這個親爹了。可見誰養的孩子,到底還是和誰親。
眼見錢翩翩抱著丫丫就要離開,他急道:“且慢,太醫就要來了,且等太醫診了脈再說。”
“不必,唐太醫醫術了得,丫丫剛來丹夏那會,也是唐太醫替她調養的身子,有唐太醫就行。”
她不理會他,喊著嬌花的名字便要離開,這邊赫連玥仍想挽留,也高喊蘇宇,想看看太醫到了沒有,不想喊了半天也無人應答,那兩人竟都不在。
赫連玥氣急敗壞,“人都死哪去了?”
蘇宙蹬蹬從殿外小跑進來,回稟道:“回君上,蘇宇見太醫遲遲不到,前去催促了。嬌花……也同去了。”
蘇宙無論何時何地,臉上一向掛著笑,此時雖低著頭,錢翩翩卻看到他那標致性的笑臉沒了,眼睛還紅紅的,似是剛哭過。她忽然想起嬌花和這兩兄弟的感情糾葛,心裏頓時了然。
她和赫連玥雖修不成正果,仍希望嬌花能找個好歸宿,便對蘇宙道:“既如此,有勞你替我轉告她一聲,我先走一步,讓她自行回唐府吧。”
赫連玥揮了揮手讓蘇宙退下,在錢翩翩即將邁出殿門前將她喚住,“那啥……且留步,我有事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