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杯,你隨意(2 / 3)

盛年和呂愫,這兩個名字開始被聯係在一起,兩個人高一就來自同一個班級早就已經很熟悉了吧。故意路過他們班的時候我能看見他們依偎的身影,兩張椅子排成一列,女生在左邊,男生在右邊,毫不激烈的討論,溫馨的相視一眼。這裏沒有我,也不屬於我,呂愫在我家的書房跟我一起做作業時,永遠是在我的對麵,一手臂的距離——我的手臂或許她的手臂也行。但是這條手臂,漸漸不存在了,我們學的東西不同,即使在一起做作業也沒有意義。

放學緩慢騎車回家,往往能看見他們的身影,我不敢超過他們因為我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出“嗨,你們也回家啊。”這樣的話語。我隻能茫然地跟在後麵,所幸盛年隻把我的呂愫送到院子門口就離去,我總是跟我的自行車孤獨地躲在一條巷子裏,先是目送他送呂愫回家,然後目送他欣喜離去。但,如果他也喜歡呂愫我或許會放棄吧。

高三的摸底考試,我破天荒地考了全級第一,父母為我的成績感到自豪,到處宣揚還去了辦公室謝謝我的班主任。我看見辦公室另一頭的盛年,咬著嘴唇倔強的樣子,這一次的考試我沒有在榜上看見他的名字,相反呂愫進步了七名,但這不可能把他擠了下去。父母的道謝聲較大,我聽不見那一頭他的班主任跟他說了什麼話,看情形應該是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成績下降的問題。我不會嘲笑他的,可能是某種信念的原因吧,我還在崇拜著他,期待他還會以高傲的身姿盤踞在第一的位置。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一件對於成績靠前的人來說簡直是一場龍卷風——保送開始了。

今年保送去G大的名額有四個,聽說是理三文一且其中要一個女生。老師找到我,不再追究我以前劣跡斑斑的過去,叮囑我高三這一年千萬別做什麼傻事,好好地去準備一下G大的筆試和麵試,雖然在場聽這句話的不止我一個,但是我已經胸有成竹了。父親這幾年在商場裏混得不錯,發了點小財我們全家搬離了那個院子,我卻想固執地留在那裏。有錢能使鬼推磨,父親在第一次去辦公室道謝的時候就偷偷地給老師塞了錢,算是當作建設學校的經費。學校有了這個支柱,漸漸也對我重視起來,看著同班那些與我相爭的同學,第二名的分數已經被我拉開10分之距。

理科的保送名額必定落在呂愫的頭上,整個理科榜前十就她一個女生,就她最穩定步步向前。就這麼想著,想著在大學的時候還能跟她在一起我就感到十分開心,刷題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可是,還有一個人。盛年他似乎是氣數已盡,多次也不見他在榜上了,聽說他掉了100多名。呂愫似乎也很擔心她,他們兩個還是時常在一起,因為我離開了以前的家搬得遠遠的,所以再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一起回家。有一次我在辦公室裏幫老師批改試卷,聽見盛年暴怒地跟他的老師喊了一聲,我忘了是什麼了,總之不是動聽的話吧,辦公室的門被他粗暴的關上,從前挺拔幹淨的身影後麵充滿著怒火。我跟他們班的老師麵麵相覷,隨後裝作人有三急悄悄地跟上盛年的腳步,他去了最偏僻的那間廁所。久違了,在那個廁所裏再次感受滿是低廉香煙的味道,我以為是低年級的學弟發現了這個通風好的秘密基地,然後盛年再次毫無所知地闖了進去。

但,那個無知的人是我。

盛年正打開窗,坐在低矮的窗台上,所幸窗子還有防盜網不然我真擔心他會跳下去。或許已經壓抑很久了吧,他的老師也在跟他商量保送的事,我改卷的時候聽見的,聽出老師還對他很在意。但是,他是一個情緒的奴隸他覺得老師隻是為了可憐他才偷偷地把一個名額留下,推薦了自己。我像他以前對我那樣,輕咳了兩聲。轉頭發現了我,他沒有把香煙扔在地下,反而掏出一盒用手晃一晃,問我來不來一根。我抱歉地對他說,“早戒了。”他沒有勉強,隻是一直在笑,笑得古怪笑得淒涼,還不如哭。

他開始跟我聊起一個女孩子,是我的呂愫盡管他沒有說出名字,我也能猜得出。他說我在廁所抽煙被他撞見的時候,他告訴過呂愫這件事,沒有感情地說出,僅僅是用來維係他們關係的任何一個可有可無的話題,他覺得那時候的我真得糟透了。但是沒有想到他會步入我的後塵,做出跟我一樣的事,香煙確實是緩解神經緊張的神器。他說起女生的善良,她送了一盆她自己栽的薄荷草給他,淡淡的味道他很喜歡,直到現在還擺在窗台。可他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明明知識十分鞏固地在腦海裏,就是拿不到好成績,每夜每夜的失眠。其實我很想告訴他,薄荷草是可以緩解失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