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故事裏,他是一個破壞他們幸福的配角,就算他曾經離她那麼近,他也隻是一個配角,無足輕重,最多隻是為這個故事,添上曲折性和傳奇性。
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多用心的想要抓住那一抹亮光,沒有人知道他在聽到他們大婚時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沒有人知道他站在那裏對著她祝福的時候,心裏滴的不是淚,是血。
甚至有那麼一刻,他想讓生出一種毀天滅地的瘋狂念頭。
沒有人知道這個配角,多麼的想取代主角的位置,成為那個從此和她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人。
幸福。
想到“幸福”兩個字,他突然笑了。
他和幸福從來沒有關係。
他笑的很開心,凍得開始發紫的唇扯的很僵硬,卻依舊很美。
飄飄灑灑的大雪,讓他的身軀開始失去了知覺,那一抹紅色漸漸的被白雪掩蓋,整個人的臉上也透出了暗暗的灰色。
他已經極少去想她了,可是還是避免不了,偶爾想起的時候,就如同在舊傷疤上再加上一刀,要經過長久的腐爛,結痂,再留下更深的疤痕。
周而複始,樂此不疲。
也許,他要用一生才能忘記她了。
這一生,唯有她曾真心的在乎過他的生死,一份真心,於世難求。
忽而,麵上傳來一陣暖意,夾在冰冷的觸覺之中,反而通體發涼,激的腦中渾噩的他竟睜開眼。
一名少女蹲在他的麵前,身上裹著厚厚的雪衣,小臉包在大大的風帽之中,一雙眼睛如同一抹飛天之筆,圓圓的,卻在眼尾的時候,往上斜挑而去,看起來,很幹淨。
“呀,你怎麼躺在雪地裏啊?這麼冷的天,難道不冷嗎?”少女一口清脆的聲音,眼底帶著打量的問著他,手卻不安分的在他臉上動著,歪著頭自說自話,“難道你是在這裏練功,我聽王大叔說過,很多高手都是在雪地裏麵練武功的,你是不是呢?”
他的臉被溫暖的手摸得有了微癢的麻意,一時怔住了。
有誰練功是躺在雪地裏挨凍的?那位王大叔好特別的想法。還是麵前這個少女太好騙了?
那暖暖的的手指又開始在他臉上拂著,像是掃開掉落在他臉上的雪,然後,頭就湊了過來,盯著他一動不動的看著。
伸手拉了拉他的睫毛,“好長。”
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很挺。”
接著又把他身上的雪拍走了,然後臥下來,感覺她平頭頂的時候,手指戳在他的上臂,然後少女歡呼了一聲,“很高。”
他突然就生出了一股笑意,人躺在血泊裏,竟然還先打量他的長相和身高,這等奇特的少女,他倒是頭回見到。
而他也真的笑了,此時的他臉已經被少女捂的暖和了些,所以笑起來,便如同一朵開在雪地裏的牡丹,豔不可言。
少女隻覺得心口被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撞了一下,像是小兔子不肯呆在籠子裏,一個勁兒的往外撲騰,呆愣了好一會,直到看出男子眼底對她的直視有些不悅後,才陡然想起自己做了什麼,小臉一下染的緋紅,目光卻不避不閃,字字清晰,“由於你長得比我漂亮,身高也比我高一個半頭,剛好符合老爹入贅的要求,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相公了。”
他的笑意更加的濃,眼裏也漸漸的有了活意。
“為何你覺得我會同意做你的相公呢?”他輕輕的問道。
“你受傷了,我可以救你,你剛好可以以身相許。”少女很歡快的回答。
原來她不是沒發現他受傷,而是拿此做為條件,他眨了一下眼,笑意凝結在唇邊,琥珀色的眼珠如同一團冰塊,“我不想活了,你救我與否不重要。”
少女顯然怔了一下,看著雪地裏男子麵上的黯然和憂傷,心底微微一動,歎了口氣,道:“老爹說不想活的人都是因為生活的不幸福,以後,我給你幸福,你不要想死了。”
脆生生的嗓音在北方呼嘯中模糊了些許,落在千夜離的耳中,卻又異常的清晰,他看著少女亮澄澄的眼神,和充滿期盼的麵容,微微的勾了勾唇角,似笑似諷,隻有他自己知道。
少女顯然隻是當他在笑,又略微呆了一呆後,爬了起來,從腰間掏出一個信號彈,對著半空丟去,然後脫下身上的鬥篷,縮在他的身邊,抱著他冷冰冰的身軀,“我叫沈三思,是西莊員外的獨女,你呢?”
“千夜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