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輕歎一聲,抬頭,看著窗外被風打亂的枝葉,心裏一片茫然。

她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也沒有想要顯露自己過多的情緒,也不想看他那令她厭惡的臉。

“沒有,我就出來走走,本來也沒想驚動人,是允兒給我打電話,我送她進來,自己不想上去——”

“是麼——”風冿揚看得出她的臉色不好,心情也不好,也不想過多的擾她:“那我先下車,你叫李叔送你回去,今天風大,別傷了身子,咱們的寶寶還要緊——”

他輕輕地撇過她的臉,一個濕熱的吻落在她的櫻唇上。

“嗯——”冉依顏輕輕的答應著,漫無邊際的在點頭,神色還是虛無。

寶寶,說道寶寶,她心裏又是驟然的一痛。孩子。孩子。她深知,這個孩子。就是她一輩子的束縛,隻要有了孩子,他便能將她束縛的更緊。

直到風冿揚跳下車,她也沒有轉頭看他一眼,她突然間,覺得身體很冷。心裏也很空,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尋求的是什麼。

待李叔發動引擎後,那車子的聲音微微遮蓋了其他,她坐在後麵,沒有人看見,那眼淚才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她回去坐在沙發上,用了一下午的時候來看育兒書,書上說凡事懷孕的媽媽都有些多愁善感,情緒變動,還有起伏都很大,她的心稍稍有些平息,努力讓自己的心境平複,孩子,畢竟那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服自己,努力讓自己心境平複,可是,她心裏的那層陰影始終都存在。

風冿揚晚上下班回到家,換了鞋,將手裏的文件包朝沙發上一甩,便瀟灑的走過來。

他身材挺拔,身軀健壯,朝沙發這邊走過來,首先投射的,就是一片巨大的暗影——

冉依顏心思恍惚的抬頭,因為這暗影,她覺得很害怕,然後不由自主的渾身一哆嗦。

就瞄到了頭頂風冿揚那張並不算沉鬱的俊臉,可是,一想到中午的那副場景,她對他的厭惡有增無減。

“寶貝,怎麼了,總覺得你今天情緒起伏有點大”風冿揚似乎察覺了冉依顏的異樣,但是卻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走過去,一手樓了她的肩。

“怎麼這麼涼,劉媽一天在家都在幹什麼,這點事兒都做不好,劉媽!——”他摟著她的肩,才發現她的肩膀很涼,內心泛起一陣疼惜。

他抬頭去喚劉媽,讓她幫忙給少奶奶拿件衣服過來,但是卻出冉依顏出聲製止。

“不用了,是我自己不穿的——”她在旁邊淡淡的一句,不冷不熱。

風冿揚穿過頭來,看她一副沉鬱的表情,擰眉,兩道濃眉蹙起:“不穿,為什麼不穿——”

“因為我不想穿!”她就這樣抬起視線回複他,簡潔不說其他。

“為什麼——”男人冷冷的一句,細細看她,他一直覺得她今天有點不對勁,中午就感覺到了,而且很濃烈,但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此刻,那眼眸微微眯起,帶著探究,這是他危險來臨的征兆。

“因為我不冷——”其實,每當他脾氣上來的時候,她就有些沒有底氣。

“不冷?”男人的兩道濃眉擠成一個‘一’,眉宇間擰成一個‘川’字,冷冷的拔高聲線:“胳膊涼成了這樣還不冷?!”

終於,冉依顏一個火就冒起來了,她受不了他對她的一再的管製和幹涉,那心裏的那些傷痕一直抹不平,中午那事兒如同一道催化劑,硬生生的又將一些心上的陰霾鋪開。

她‘咻的站起來,脾氣火大,對著風冿揚,雖然她個頭小,但是站起來比起坐著的風冿揚總還高了一截,也算是居高臨下了,一聲就吼了起來。

“我冷不冷到底關你什麼事兒,難道你真的要打算對付顧恩華那樣也這樣對付我麼,為了你妹妹的幸福,你就寧可犧牲別人的幸福,風冿揚,你永遠都是這麼自私,自以為是——”

風冿揚被她劈頭蓋臉的幾句弄的有點懵,因為冉依顏的思緒也跳躍的太快,她今天心情不好,還是因為從顧恩華想到了自己,而且,很憐憫顧恩華。

然後,風冿揚陡然提高音量:“冉依顏,我到底犧牲誰的幸福了,什麼叫我永遠都這麼自私,自以為是——”

冉依顏低頭,臉色忿忿:“難道不是麼,愛情不是強求的,不是能勉強的,難道你都不知道麼,強扭的瓜不甜,沒有聽說過麼,顧恩華,說了不喜歡你妹妹,你硬是要用你的權勢將人家逼死在那裏,何必呢——”

“原來中午你一直在那裏——”風冿揚恍然大悟。

“是,我中午是在那裏——”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她也沒必要否認。

風冿揚那臉上驟然閃過一道怒色,陡然提高聲音,嚴厲逼人:“什麼叫逼?!他跟我妹妹訂了婚,他就應該遵循夫妻之間的責任和義務,這有什麼錯,難道既然已經做了人家的未婚夫,還整天在外麵摟著別的女人逍遙快活,連家都不回,難道我妹妹就活該被他玩弄了,隨意拋棄麼。”

“那麼你呢,你曾經還不是一次次不回家,當著我的麵玩女人——”

“那不一樣!”黯黯的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他麵前冉依顏,這個小東西,竟然會拿出他的往事來堵他,風冿揚眼裏閃過一抹精亮的光,這女人還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省事兒,他隨即語氣冷冷:“總之,我就是不允許他這樣做——”

“那麼,那些女人呢,你知道你妹妹的幸福是幸福,而口口聲聲說‘這些被你睡過的女人我一個個讓她們消失’的人又是誰呢,你永遠在你的世界裏,隻有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朋友才是人,別人都不是——”

“冉依顏!”他一下子是不耐煩了,盛怒了,“你今天就這麼跟我吵,為這麼吵到底想說明什麼,說明我自私,專橫,還有呢,你到底想著什麼你都說出來,我真搞不明白,你不是我的妻子麼,你不應該是什麼事情以丈夫為重的麼,每次總幫著外人,我真不知道你作為我風冿揚妻子的誠心到底在哪裏,你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好好的檢討檢討——”

他恨恨的說完,將手一摔,衣角也連帶著一揚,怒目而去。

他真的是不明白,她是他的妻子,她隻要給他好好的做好她妻子應盡的義務就行,好好的給他懷孩子,管那麼多別人的事兒幹什麼,拿別人的事兒來讓他頭疼和煩心,她不覺得自己這個做法是過於的麼。

吵了架,冉依顏也氣鬱,但是,她不想理他,她轉頭,就憤憤的坐到沙發上。

誠心,她從來就沒有做他妻子的誠心,又或者說,她的誠心就是希望他改掉自己身上這些冷血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