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了蘇煜憲就走,剩下一張臉黑到不行的李可兒站在地上。
“喂——”李可兒看著冉依顏的背影,不停的出聲吼她,但是冉依顏根本不就理會她。
“你有什麼權利帶走他——”她追上去,要跳舞,她也有份才對,幾乎沒有顧及旁邊的鍾國瑞,李可兒顯然是受到了刺激,差點就把他們倆的關係公之於眾。
但是冉依顏還是沒有理她,而李可兒也知道剛才自己的反應的確有些過激,急忙收斂了動作,畢竟,鍾國瑞情商再不高,那也還在她身邊站著,如果被他發現她心另有所屬,應該也不會原諒她的吧,男人,特別是商人,有時候很無情的。
華爾茲永遠是一種優美而安靜的舞步的節奏,舞池裏,蘇煜憲的手就搭在她的腰身,緩緩的音樂,感染著每一個在舞池的人,曖昧在暖暖的空間裏翻動,其實,對於麵前的男人,冉依顏分不清自己是以一種怎麼樣的感情拉了他來跳舞,就是他眼眸裏的那一種落寞,讓她覺得很煩躁,她第一次主動的想要靠近一個男人,拂去他心裏的傷痕。
“忘了她。有她你會很疼痛——”舞步進行到一半,她在他耳邊輕輕的說,然後,她這樣的語氣,讓正在走步的蘇煜憲輕輕一愣。
他驚愕的抬頭,就看見冉依顏盯著他的澄亮的眼眸,他不解……
冉依顏不知道怎麼就情不自禁說出來,其實,她的內心裏,還是不希望一個如此優秀溫柔的男人被一個玩弄感情的女人戲弄著走,她還記得,她曾在後花園裏聽到的李可兒的自言自語。
她不是真心愛他,隻是因為一個女人的虛榮心,想挽住更多優秀的男人在身邊,讓自己臉上有光。
但是,這種女人永遠不會考慮被戲弄的人的感情有多可憐。
所以,她剛剛才會在他耳邊輕輕的喃呢出那句,毫無意識就說了出來,其實,按照她的性格,她是不太喜歡去幹預別人的感情或者生活,隻不過,最近,她們住在一起,因為有他,她覺得很溫暖,很快樂,很依賴,所以,她潛意識裏不希望他受傷,因為這樣一個女人受傷。
但是,蘇煜憲卻因為她這樣情不自禁淺淺的一句,眼眸變得迷離,在昏暗的舞曲燈光中和曖昧的氣氛裏,握在她腰間的手驟然緊了些。
她也不知道,他的臉什麼時候湊下來的,她似乎一直是貼在他的胸,但是突然間,她仿佛感覺到一股急促的氣息移到她的頸脖,她下意識裏身體僵了一下,預感裏仿佛是什麼就要發生,她有些不知所措,舞步漸漸的僵硬,但是那股溫熱的氣息卻逐然靠近。
隨後,仿佛是過了很久,一個溫熱的吻,輕輕的,細細的,濕濕的落在她的臉側。
“唰——”冉依顏那刻大腦中驟然一片空白,似乎一切都還在進行,周圍相擁的男人,她神情空洞,但是卻不知道此刻自己正確的做法是什麼。
推開他,然後說狠話,但是對一個才被女人傷害過的男人來說,是多殘忍啊。
還是,轉身就走,什麼都不說,但是,留下他一個人,他一個人站在舞池裏多尷尬,多自責,對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來說,比推開他還殘忍。
可是,不行啊,她怎麼能看著他的心又一步步在她身上淪陷,她有丈夫,有一個權力大於天的丈夫,她擺脫不了,這,一直是她背負的巨大的包袱。
他不知道,永遠不知道她的迷惘和為難。
他突然又一次在她耳邊低頭,那眼眸湛亮,輕輕的聲音:“知道麼,一直讓我難過的不是她,而是你——”
是你。是你。冉依顏瞪大眼看他,這兩個字,突然,就在她的心上,劃下深深的印記,他的眼眸晶亮,清晰,感覺不是跟她開玩笑,他身上那清新淡雅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
她震驚了,其實,這些日子,她何嚐察覺不到,何嚐沒有想到這些問題,孤男寡女,在一起久了,總是避免不了這些問題。
是你。是你。她是聽懂了他這語氣裏隱晦的深沉的含義。他喜歡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第一次尷尬的相遇,還是他送給她醜醜,那顆醜醜的仙人球,叫她取名字開始,亦或者,每個夜幕降下的H市一片風拂過的幽然夜景下,他陪著她看,看那遠處浩渺的景色,看天邊落下的夕陽,動了情。
她不是一次暗暗的告誡自己,可是。他是那麼優秀對感情又淡泊的男人,反而一次次舍不得離開的人是她。
此刻,她死死的盯著他,她晶瑩的瞳孔倒影出他一個完整的臉廓——
她迷戀他身上的淺淺溫暖,迷戀他的溫潤的微笑,迷戀他每次下班以後就出現在她身後的俊逸臉龐,迷戀他偶爾就是站在身旁也能聞到的淡雅香氣。
一切一切的迷戀。這些都是她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從來沒有……她想要,卻從來沒有擁有的過的,而他,給了她的夢……
她一直逃避一直逃避的事實,可是,現在,終於還是發生了……
他吻了她……
而且,那個吻落下,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該製止,還是接受,她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心裏的感覺,是緊張,是高興,還是悲傷,還是遺憾,她知道不能放縱自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他有結果,可是,上天卻總是跟她一次一次的開著玩笑。
真的是開玩笑,她牢牢的管住自己的心,但是,他卻在她的臉頰留下了淺淺的吻。
可是,她根本沒有自己戀愛,自己離婚的能力,就是沒有自己選擇愛與不愛的權力,可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身邊這個看似活潑,自由,完美的女人,曾經過著這世上最不堪的生活,她是不堪重負才逃出來的,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可悲的女人麼。
李可兒就一直注視著這邊的舞池,鍾國瑞邀請了她兩遍跟他跳舞她都推辭了,結果,鍾國瑞隻能去找別人的舞伴,而她,端著一杯白葡酒,就倚在台邊一直看著舞池裏的兩人。
結果,她就看見蘇煜憲低頭吻了她,吻了冉依顏,吻了她並不知名的這個女人,她的心突然跌落到了穀底,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然後眼眸裏射出來的光,死死的盯在蘇煜憲的身上,絕望又帶著恨意。
而冉依顏,在那個吻落在臉頰兩秒鍾後,一滴晶瑩的淚珠也從眼眶裏滑落出來。
難過,從來沒有這麼難過,她該怎麼說,怎麼告訴他,她跟他不可能有結果。
麵對一個完美他,她怎麼拿自己那樣一個不堪的過去麵對他。
所以,冉依顏的眼淚,就大滴大滴的落下,她不想麵對,也不想失去,泛濫的淚水侵蝕雙頰,卻怎麼止都止不住。
她放開他,轉身就走——
“依顏——”這次,換蘇煜憲焦急了,看著她轉身疾走的背影,急忙追上去,是自己剛才是舉動太唐突,嚇著了她麼。
而,別的人都沒有關注到他倆,舞池的燈光太暗。
誰都看不清誰的臉——
除了一開始就知曉他們站在那裏的人,比如李可兒。
蘇煜憲就看著她的背影,臉上滿是擔憂,猛然的追出去。
冉依顏一個勁的朝外麵走,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跑出來,她的心裏很糾結,可是說是揪痛。
其實,她現在才知道主宰不了自己命運的可悲,其實,她也可以狠下心來和風冿揚離婚,然後追尋自己想要的愛情,可是,潛意識裏她怕,就是怕,風冿揚的勢力那麼大,如果真的離了婚,她覺得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所以,她不敢。不敢。不敢。這兩個字,讓她現在想要擁抱自己渴慕的溫暖都不可以。
沒有資格,她覺得自己永遠幸福不了——
就算她可以穿著美美的禮服,迎接著身邊男人女人渴望,豔羨的眼眸,但是,誰又知道,這樣的女人,竟然從來都沒有自己去獲取幸福的權利。
可悲。她覺得自己好可悲……
麵對蘇煜憲的愛意,她根本接受不了。
理由,甚至是不能說的理由。
她抹著眼淚,從舞池裏到外麵,手提包裏的手機在震動,雖然在哭,她顧不得其他,翻了出來,上麵顯示的是唐靜的號碼。
她毫不猶豫的接通了。可是裏麵隻是嗚咽的哭聲。
“靜姐,你怎麼了,靜姐——”她顧不得自己的情感,然後朝電話裏麵焦急的喊。
“依顏,那個畜生。那個畜生……”電話裏麵泣不成聲……終於,哭了很久,才迸發出一句:“我被那個畜生強暴了”
冉依顏接到電話幾乎是渾身一哆嗦。今晚,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兒,聽到‘強暴’那兩個字,她瞬間覺得呼吸缺氧。臉色蒼白,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蘇煜憲已經從大廳裏出來,看到冉依顏拿著電話蒼白的著臉,神情恍惚的模樣,總覺得有什麼不好大事兒發生。
“。靜姐。靜姐。出事兒……”她掛了電話,好久好久仿佛目光才有焦距,移到蘇煜憲那驚疑的臉上。
“上車,快,上車……”此刻已經在大門的外麵,銀色的奔馳就停在一旁,蘇煜憲急忙催促著冉依顏。而冉依顏仿佛如夢轉醒,跟隨著蘇煜憲跳上車。
唐靜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怎麼就被人跟蹤了,而且對象還是她的前夫周剛,她下班,去市場買了一些菜和魚給孩子拿回來做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