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上次之後,已經進入冬季,深冬,都是各行各業最繁忙的時候,風冿揚似乎也沒有時間再過來。
但是幾乎還是幾天派人過來一次,送的阿膠,燕窩,這些對孕婦的滋補的東西擺的家裏都放不了了。
每天早上,冉母會陪著冉依顏下樓去散步,就在花園裏各處走走,穿著厚厚的絨服,腳下蹬著柔軟的雪地靴,周身裹的厚厚的,懷裏揣著抱著一個暖手罩子。
然後聖誕節的前夕,風冿揚買了很多的小禮物過來,蘋果,還有巧克力,加上一大束藍色妖姬,自己去是被客戶邀去吃飯,沒有陪她。
春節的時候,風冿揚過來接她了,對她依然溫柔體貼照顧的很,可能是知道不久前曾好好的讓冉依顏氣了一次,冉母告訴了他,回來見到冉依顏都隻剩下半條命,他還是嚇著了,再不敢惹她生氣,她的一個表情,一顰一笑,他都觀察的很仔細,在旁邊小心翼翼的侍候著,生怕讓她的心裏有一點不爽。
過除夕和初一是在風家過的,風允兒和顧恩華回來,然後風明輝也找了個女朋友是在大學裏釣到的,長的文文靜靜,身材也一般,據說家世也不算太好,風老爺子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好,反而風大伯臉上不是多滿意,但是,風明輝說了,隻是玩玩,又不是拿來結婚,風大伯的臉上的神色才稍稍的有好轉。
然後在美國的風家三房除了太太一家子裏趕了回來,三爺,還有三少爺,三少奶奶是一個美籍日本的女人,三太太是金發碧眼的洋妞,跟這邊的語言還有風俗習慣都不相同,所以沒有回來,那是冉依顏第一次將風家的直係親屬全部看到,不管怎麼說,風家也是很大的一家子了——
那會兒正巧趕上初一風老爺子的生日,風家都是花上了一筆巨資,給風老爺子過生日,全T市的豪門貴族,高官政要,幾乎都前來賀壽,本來就初一,人多,此刻更是熱鬧非凡。
一天到晚的人聲和歡笑聲,吵的冉依顏都頭疼。
初二下午,風冿揚帶她去了外家,就是風冿揚的外婆家,媽媽那邊的親戚,在城北,開車要花一個多小時,也姓林,林家,城北林家也是T市的豪門之一,在那裏,她見到了風冿揚的表兄,上次在海鮮餐館見過麵的男人,風冿揚的外婆外爺都還健在,然後又是一大家人,晚上擺了一大桌的菜,每個人都吃了餃子,隻有冉依顏的餃子是全素的,因為懷孕,她吃不了油膩,而其他人,各種餡料都有。
晚上,歇在林家,跟著風冿揚,冉依顏覺得除了應酬還是應酬,對她來說,親人之間團聚,也是一種應酬,因為對她來說,她永遠隻是一個風冿揚的陪襯,在這裏麵,沒有人會特意理她,關注她,關心她,而他每次被那些親人熱情的招待包裹,也根本顧不上她,他們在一起說話,她插不上嘴,他們在一起笑聊,喝酒,她也不能參與,她就是他身上的外掛,一直存在,但是沒有地位,很多時候,當她比較鬱悶和困倦的時候,他對她說的最多一句話。
“累了麼,困了麼,去樓上睡會吧——”
然後,她就一個人默默的上樓,去那些她根本不熟悉的地域,躺在一個陌生地域的陌生的床上,開始閉眼。
而陰暗的臥室,一個人,很多時候,她一上來,躺在偌大的床上,翻來覆去,卻是根本睡不著。
風冿揚在樓下跟他的表兄弟姐妹賭馬,打牌,那些陣陣的歡笑的聲在她每次在樓上就能聽到,不絕於耳。
睡到中午或者下午,直到有人來叫她吃飯,她又默默的下樓來。
所以,跟著他的日子,她覺得孤寂,清冷,無聊,漫長,這些讓她的情緒突然間會沮喪甚至絕望——
孕婦的心情是起伏不定,情緒反複的,敏感而感性,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典型。
很多時候,隻有到了晚上,他才會摟著她一起睡。
初四,她終於回到了冉家。風冿揚開車將她送回了冉家……
不過就隔了幾天,冉母看著自己的女兒仿佛又消瘦了大截,心裏又是疼到不行。
隻有在冉家,冉依顏的心才會很平靜,很平靜。
每次,她一個人穿的暖暖的,看著那片湛藍天空,然後看著那天空中飄著的雲,心裏就會暖暖的。
雖然冉家過節的氣氛不像在風家,林家,但是卻是冉依顏最喜歡的,有最愛自己的媽媽陪在身邊,每天幾乎二十四小時提供流水的食物,那雞湯更是不斷,會一會兒問問她冷不冷,給屋裏加暖氣,將她照顧的很細致,很周到。
而今天,初五,大街上來來往往,既然有很多的人出行,購置送禮的東西。
好久沒有出來市中心的冉依顏,在冉母的陪同下,在購物大街一幢一幢的大型商場走過,每間商場已經掛滿了紅色的過年的喜慶的小飾品,大街上也有很多彩紙,還很有過年的氣氛,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兔寶寶的帽子,穿著厚厚的平底雪地鞋,全身都裝備的好好的,隻漏了一張精致的小小臉蛋的外麵,迎著冷空氣裏淡薄的陽光,寬大的外套將她近三個月的身孕,隱藏的很好,但是肚子卻已經有凸的形狀。
她站在一家商場的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這還在春節裏,購物的人並不多,大多也是采購禮品,然後,她站定,腳邊不遠處的街道,就一輛紅色的保時捷,然後一男一女從車上下來。
那男的,冉依顏定了定,身材有點熟悉。
而當他轉過臉來,冉依顏是一下子瞪大了眼,就愣在地上。
祁風熙——竟然是祁風熙,那溫潤的眼眸,優雅的唇角泛起的淺淺笑意,英俊的臉孔,周圍這些很普通的人,他那出眾的氣質,英挺的身材,讓人很容易一眼將他跟這些泛泛之輩區分開。
他的身邊,走著一位穿著打扮很華麗很妖嬈的女人,女人穿著一雙差不多十五厘米的高跟黑色長靴,棕色的真皮大衣,一頭金黃的卷發,眼上打著金黃的眼影,盡管穿著高跟鞋,但還是比祁風熙低了一個頭。
冉依顏一下子怔住了,有些吃驚,祁風熙身邊什麼時候有冉雙露之外的女人,而這個摟著他手肘的小鳥依人一臉甜蜜的女人,有點眼熟,這個女人,她想了好久,直到冉母在旁邊扯了扯她的胳膊,問她要不要乘電梯上去逛商場,才恍惚的看看冉母。
而冉母卻更是被冉依顏的那窘然變化的表情給弄迷糊了。
又過了一秒,冉依顏才想起來,不是上次在小屋裏,臨走時,見過的祁風熙的那個情婦麼?
當時,將冉雙露弄流產,還多虧了她,但是,她想不到,已經因為她的存在,冉雙露流產了,而祁風熙還敢和她在一起。
想想人啊,還真都是薄情的很……
冉雙露流產,祁風熙居然什麼感覺都無,還跟這個女人在一起。但是,那又如何,管她什麼事兒呢。
那件事兒,她才是主謀,祁風熙都不過是被她利用了而已。
“顏兒,你怎麼在這兒——”顯然,在冉依顏失神的瞬間,祁風熙看見她了,每次,祁風熙看見她仿佛都有種從內心騰升起來的興奮感,內心由衷的興奮感。
看見祁風熙,冉母的神情猛然一頓,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行,不能讓自己已經嫁入風家的女兒再跟他糾纏,否則,風家那邊,顏兒又不好交代。
“熙哥哥,是啊,我好久沒有出來市中心走走。今天無聊了,想出來。”她神情淡淡,那美麗的眸輕輕掀開,美麗的如同是蝴蝶撲閃的刹那。
而祁風熙身邊的女人,有些好奇的死死盯著冉依顏。
“熙,她是誰——”
女人向祁風熙問著冉依顏,而冉依顏沒有看那女人,還是隻看著祁風熙。
她覺得眼前的女人,好漂亮的五官,但是為什麼明明是大人,卻帶著一個兔寶寶的小孩子的帽子,很可愛的帽子。
而祁風熙也沒有在看身邊的女人,眼眸始終停在冉依顏身上,他笑,笑的有點勉強……
“我聽人說你懷孕了——”
“是啊,已經快三個月了——”她說著,潛意識裏愛憐的撫上自己的肚子。
“依顏,你看,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快走吧,天氣冷,你早上走的時候,桌上的藥還沒有吃呢?”
冉依顏朝著冉母輕輕點頭,然後回看祁風熙,有點抱歉。
“我走了——”
說著,自行就轉了身,其實,剛才,看到祁風熙身邊有別的女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還是有些微微的酸楚。
所以她不想在那裏多待——
曾經的摯愛的熙哥哥,小時候與她有過非同一般經曆和緣分,盡管,現在,他們倆的路越走越遠。
但是,那小時候,林山滑雪場的小小身影,那厚厚的積雪,每一步仿佛都跑不開,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所以,他們倆的步子總是一個前一個後,跑的太快就會在雪地裏翻跟鬥,就像現在,很艱難,越來越遠。
不是說過心裏不是說已經遺忘了麼,那些令人疼痛的回憶不是說好埋葬在記憶深處不就好了麼,為什麼,看到現在的祁風熙,她再也從他的身上找不回小時候的悸動。
有的,隻是疼痛和可惜而已。
祁風熙看著冉依顏走,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他溫潤的表情轉身後,亦是一臉的沉冷。
“熙,她是誰——”
身邊的女人鍥而不舍的問……
祁風熙不開口。
許久,女人似乎考慮了好久,有點謹慎,小心翼翼的說道。
“熙,你要孩子麼,我也可以給你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