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的祁風熙突然腳步一頓,那漆黑的眼眸有片刻的微微失神。
而,這天夜裏,喝的半醉的祁風熙,在床上死死的摟住身邊女人身體,瘋狂的吻著女人那跟她相似的眉眼。
在女人身上瘋狂索要。雙眸猩紅。
孩子。孩子。他要孩子……
而閔真真,一開始隻想著跟祁風熙在一起用玩的心態,她知道他貌似不缺錢,但是,後來出了冉雙露的那一幕,才知道,他竟然是祁家的少爺,而,如此優秀又有錢的男人,而且,祁風熙對人大多時候很溫柔體貼,所以,她的心就沉淪了。
她知道祁風熙有老婆,但是,祁風熙卻每次喜歡來她這裏,而她也很喜歡他在這裏。
久而久之,她覺得自己還是淪陷了,她覺得還是抵擋不住祁風熙身上太多的優秀氣質的吸引,隻要這個男人喜歡她,她也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她今天又看見了他莫名的對一個根本不相識的女子看了那麼久,眼裏的溫柔的眸光,還有細細的柔情,讓她的心裏覺得有了危機感。
那個女人很漂亮,但是她不認識,而且,她也看得出,那個漂亮的女人對祁風熙的態度很淡漠。淡漠裏又有一絲留戀和憂傷。總之很複雜……
他問那個漂亮女人是不是懷孩子了,當時在旁邊的閔真真在想他對那個女人那麼留戀的眼神,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而現在,祁風熙趴在她的身上,渾身酒氣,沉醉裏,不停的喃呢兩個字,孩子……
果然,他要的,還是孩子。
雖然男人在身上不斷馳騁,而女人卻一聲不吭,承受著男人的狂風急雨,孩子,這個男人想要孩子,那麼她就給他懷孩子不是麼。
這不是一個女人愛他為他表達的方式麼。
冉依顏被冉母扯出來,冉母牽著她的手,並沒有如她說的回去吃安胎的藥……
本來冉母的用意就是將冉依顏牽走,不讓她再跟祁風熙這樣繾綣,冉母知道,這裏麵的厲害關係是多大。
風家,風冿揚,是多有勢力和多可怕的一個人,她們冉家怎麼得罪的起。
“顏兒——你去草坪的板凳上坐坐,和你走了半天的路,媽媽早就口渴了,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小商店,看看有沒有便利的飲料——”
將經過剛剛那幕已是失魂落魄的冉依顏拉倒公園的草坪上,找到一條幹淨的長木條凳,冉母將冉依顏安頓好了,才囑咐了自己走開。
這孩子,每次一遇到祁風熙,就失魂落魄的,這幅模樣看著讓她心揪,母親永遠最在乎的,都是自己的子女。
而現在,她絕對不會讓冉依顏再和祁家有沾染……
冉依顏從剛才見了祁風熙到現在,腦袋裏想的都是剛才是一段一段的片段,還有小時候的一些回憶,很深,很痛,刻骨銘心。
冉母拉著她走,她也就愣愣的被她牽著走,當她坐在長條木凳上失神,耳邊也聽不清冉母給她絮絮叨叨說了什麼,就像一個木頭人似得,不開口,失神,然後眼眸裏滿滿的都是憂傷。
冉母已經離開了,臉上一陣陣的冷風撲過來,有些冷,身體還是打了個顫,腦袋一下子清醒了,抬頭,又是一個熟悉的地點。
冬天,這裏還是滿是綠色。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就走到這裏來了呢。
今天一下子仿佛太多的人和事兒都彙聚在一起了。
或許是太久沒有出門,出門了,才發現過去回憶的人和要回憶的地方特別的多。
她記得,第一次見蘇煜憲就是在這片公園的草坪上吧。
那個時候,他就站在她的不遠處,從一片金黃的陽光裏冉冉走來,他的出現,讓她的視線裏仿佛都是一片暖意。
之前放在公園,離她一米遠的自動售賣機已經挪走了。
那片地方空了,空了,仿佛都空了,在冷情的風中,迎麵而來的風中,冉依顏的淚水就一顆顆落下。
什麼時候,在她的生命裏,已經穿插了那麼多人的過往。
那天以後,冉依顏回到家中就再也沒有出來,她不想再出來,出來見到的那些人和物,是是非非,讓她覺得心裏無比的難受,她心裏承擔不了那種痛楚。
孕婦的心是很敏感而又脆弱的。
已經三個月了,她每一天乖乖的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冉母給她購進來大批的小人書回來,她就躺在床上看書。
躺久了,想起來,然後冉母就扶著她在樓上的一些屋子裏轉轉。
吃飽了就睡,睡醒了然後下地走走。
風家,大概是風老爺子的意思,在五個月的時候,專門派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有資曆的孕婦輔導老師,每天定期給她做心理輔導,偶爾也教她做瑜伽,挺著個大肚子在海麵墊上做半個小時的瑜伽。
教她育兒方麵的一些東西……
從春天到夏天,夏天到秋初,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差不多三個月去醫院做一次大檢,而她每次去醫院之前,不管是冉家還是風家都是大批的傭人在張羅,提前備好車,還有司機,還有保鏢,都是聲勢浩大的,感覺她肚子裏懷的就是一坨金子,不,應該說比金子還寶貝。
越寶貝,風家越看重,相對的,讓她的壓力越大。
她越來越覺得,金貴的都是孩子,而不是她。
好在,醫院傳來一個大的消息,冉父是最後一道手術已經成功,療養不久就可以出院。
對於這位沒有怎麼以親人的感覺來見麵的父親,冉依顏不知道該拿什麼心態來麵對。
由記得,當初,風家指名要娶冉依顏的時候,冉成昊當時在客廳裏那瑟瑟發抖的手指和因為驚恐,愧疚根本不敢將頭抬起來的那一幕,冉依顏不知道為什麼冉成昊會是那個表情,但是她知道這中間有異。
而冉成昊當時可能怎麼都沒有想到,他一直以為他們娶冉依顏沒有娶親生女兒冉雙露隻是為了間接的給他教訓,但是錯了,堂堂的風家就這些帳怎麼都可能扯不清。
他們不僅從小就換了他的親生女兒,而且現在娶他的親生女兒給的不是間接的教訓,而是直接的教訓。
所以,冉依顏現在活的這麼的累,過的如此的痛楚和不幸福,冉父應該也是始作俑者吧。
更何況,當初是她一手設計了冉家的公司,讓公司差點破產,讓他進了醫院。
所以,對於父親,冉依顏真的不知道拿什麼心態去麵對他。
然後,在秋天的第二個月的末尾,冉依顏的預產期來了,本來是二十四號的預產期,推遲了兩天。
然後是二十六號中午,冉依顏開始陣痛,給她一早就準備的最高級豪華的vip病房,裏麵配備了全醫院醫術最精湛的三個醫生和兩個護士。
陣痛了兩個小時,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
而冉依顏躺在病床上,頭上滿頭都是汗水,整個病服也濕的透透的。
她從來不知道這麼痛,生孩子會這麼痛。
耳邊護士一直在焦急的叫著‘少奶奶,用力。’
但是,她真的已經沒有力氣。強烈的痛楚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鼻尖彌散的濃濃的血腥味。
病房裏麵女人淒厲的尖叫聲,病房外麵的人聽著著急卻沒法進去。
冉母在走廊外麵來來回回的祈禱了無數次,那滿頭的汗絲毫不亞於病房裏麵的冉依顏。
兩個半小時後,風冿揚才抽出了時間,一身風塵仆仆的趕過來……
門口圍著一大堆的人,風家的親戚最多,而他直接越過人群進去。
一來就到病房,直接問情況……
但是醫生告訴他情況並不樂觀,少奶奶的出口太窄,孩子的頭容易卡在裏麵出不來。
風冿揚聽了話,差不多有幾秒的時間沉默。
“總裁,該怎麼辦——”醫生也沒有辦法了,該用的藥用了,注射的液體也注射了。
“那就剖腹取吧——”沉吟了片刻。風冿揚轉身出去。
“哥哥,嫂子怎麼樣了——”看到風冿揚一臉沉鬱的出來,風允兒首先一臉焦急的趕上去。
男人一語不發,然後一直沉默著邁出人群,在門口的凳子上抽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那大片大片的煙霧繚繞。
“出來了出來了。孩子的頭出來了——”病房裏,不知道誰這樣興奮的嚷了一句。
風冿揚那銳利的眼一下子就投向病房門口,眼眸緊緊的盯著那個方向,身體就有站起來的動作。
這一句話說了才沒兩秒鍾,驟然,房間裏傳出來一道嬰兒洪亮的哭聲。
風冿揚聽到這道哭聲,眼眸裏精光一閃,將手裏沒有吸到一半的煙,飛快的朝地方一扔,用鞋底一摁,滅了星火。
飛快的推開病房門口圍堵的人群,直直兩步朝裏麵跑去。
“恭喜總裁,少奶奶成功誕下了嬰孩,是位千金——”
護士在風冿揚還沒有進裏麵病房時,就自己用東西裹了嬰孩抱出來。
風冿揚就站在那裏,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發傻,仿佛半天都回不了神。
“是女孩麼——”
“是的,是女孩……”
風冿揚小心翼翼的將護士手裏的孩子抱過來,小小的孩子被白色的帕子包裹,剛生下來的嬰兒渾身還是血汙,小小的一團,眼眸都還沒有睜開。
男人眼眸裏有氤氳的霧氣在環繞:“是啊,孩子,我終於有孩子了。我有女兒了。這是我風冿揚的孩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