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但是,結果,那天以後,風冿揚派人出去找了整整幾天,機場,火車站,甚至還有碼頭,而且,動用官方的能力,根本沒有查到有冉依顏這個人。

這個名字,沒有出現在任何的航空港口。

而風冿揚頹然了,這一整天,他都沒有上班,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然後坐在辦公桌麵前,一腳蹬在書桌的邊沿,然後,轉椅劃開,然後,蹬離桌沿幾米,然後,一整天,他不斷用手焦急的扒著頭發,然後,將轉椅劃進然後又蹬開,那陰沉的精致俊容,有些黯然,掩藏不住臉上的悔意。

他不該那麼貿然的宣布婚禮,而且,也不應該那麼貿然將她一個人放在屋裏,從開始到現在,他沒有看過她的證件,隻知道她叫冉依顏,而他,因為她一開始的乖巧和沉默,對她格外的放心,他覺得她可能是溫順的一個女人。

但是,現在的結果,他才發現自己錯了,她不是溫順,她的性格其實比他想象的陰暗,計較,但是他卻忽略了。

但是,現在又該怎麼辦呢,就因為自己的疏忽,然後理所當然的接受她在身邊結果,然後,他以為,她的存在,就跟他記憶裏的對她的依賴那樣,自然而然,所以,他沒有在她在身邊的時候,了解她的身份背景,她的親人,她的家庭住址,他全部都不知道。

一開始,總是覺得自己太有把握了,以為她不會走,然後,也覺得心裏太依賴了,將她的存在在他身邊當成永恒的事兒。

可是,現在,這一切發生了,他才會如此的措不及手。

他很懊惱,從她在他身邊待這麼久的時間,他竟然忽略了她的一切。

所以,現在,他隻知道她的一個名字。

七號那邊早就說過,她原本就不是七號的人,而是被人帶到了那裏,而且,是外地過來的。當初冉依顏談生意是從H市過來的,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就是T市的人。

外地,外地,風冿揚現在想起這兩個字都頭疼,頭疼的想砸東西。

偌大的一個外地,他應該去哪裏找。

但是,這幾天,他都有接收到從海陸空客流來往的第一手資料,根本沒有冉依顏的名字。

難道,隻有一個可能,她沒有離開T市。

沒有離開T市。

但是她還帶著一個孩子,能去哪裏呢。

上百家賓館,還有酒店,發出來的大部分數據,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肯定不敢去住那種破陋的旅館。但是,酒店近期的登記人數裏查詢,沒有。

一個城市,去找一對母女,就算是權力蓋天,勢力如同網密集的風冿揚,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怎麼辦啊,到底怎麼辦。

這已經不知道今天第幾次,風冿揚在用手疲倦的抹臉了。

其實,她不見了,他心裏真的很難受,開始知道這件事兒他的第一感覺是憤怒,但是,到現在,這幾天,查找的音訊全無,她仿佛在這個世界消失了般,風冿揚覺得心裏開始緊張,並且難受,而且疼痛。

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敲門進來。

是外麵給他和尹美娜設計婚紗的製作人,進來問他的新郎裝需不需要蝴蝶領結,而,風冿揚的眉一擰,直接叫人將來的人粗魯的趕了出去。

她不見了,他還哪又心情管怎麼訂婚啊。

但是,不管風冿揚願不願意訂婚,風家和尹家兩家的家長已經商量好了訂婚的日子,為了能快點成事兒,訂婚的地點就在風家的山莊裏舉行,而且婚禮一天全程向外播報,訂婚當天可以請當地所有的媒體和電視台來采訪。

要將婚禮置辦的空前盛大。

而且,為了避免夜場夢多,在風冿揚主動在媒體宣布了和尹家訂婚後,風老爺子就在風冿揚麵前趁熱打鐵,攛掇了將訂婚日期提前。

然,找不到冉依顏的風冿揚本來就心煩意亂,其他事兒就再也放不到心上,當老爺子說了婚期訂在下個禮拜,風冿揚也就是破罐子破摔,由著風老爺子了。

看著風冿揚的心一天天煩亂,尤其是離訂婚的日子越近,他的煩亂越明顯,但是風老爺子的心裏卻很高興。

所以,就算風冿揚的心情一天天的煩悶下去,到了訂婚的日子,他也依然要充當著新郎去訂婚。

“她還是沒有找到了麼——”坐在化妝室裏的風冿揚,這些多天,心力交瘁,人都消瘦了一截。

化妝間裏,有男傭站在一旁,在這裏麵,為他穿衣,換新郎裝,擦鞋,然後,打領結。

而此刻,男人端端的躺在在妝鏡前的躺椅裏,然後,一臉黯然,聲音和動作,都不甚有力……

而他根本沒有轉頭,就知道門口有進來人,那是他的替身保鏢,李坤。

“是的,沒有找到,該找的都找了。”李坤進來,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這麼多天來,男人從來沒有停止對冉依顏的找尋。

但是,始終無果。

“那麼,走吧——”許久,男人抬頭望天花板,然後視線又落到麵前的鏡子上,看到裏麵頹靡的自己。

語氣裏,似乎有一種無奈的歎息……

已經找了這麼多天,他也已經盡力了,但是始終找她不到。

她是故意躲起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但是這麼多天,找她也真讓他把自己給折磨夠了。

如果她真的找不到,要躲著,那說明,他們的確沒有緣分。

如果她此刻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然後求他不要去參加這場訂婚禮,然後,她說她願意把腦袋裏對她的印象都告訴他,那麼,他也真的可以考慮放棄這場婚禮。

但是,明顯一切都是他妄想。

但是,他又突然明明記得,那晚,在車裏,他頭腦裏閃過的一些畫麵,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仿佛全是她,是她的前世,還是今生,他明明有種熟悉感,覺得他們以前是認識的,她卻一再的告訴他,她不認識他。

她欺騙他,為什麼要欺騙他。

她難道不知道,人被欺騙的痛苦的麼。

所以,一想起那晚,她對他撒的謊,他心裏的憤怒就如火山噴發……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明明說是心裏不難過了,不苦澀了,當他轉頭,拿起妝台上的那枚紅色的戒指盒時,他的心裏還是那泛上來的一點點薄發的酸澀。

他將戒指盒抓在手裏,然後用拇指撬開。

然後,中間那顆偌大的鑽石,璀璨的光芒,一時間,他頓在那裏,漆黑的眼眸看進去,卻仿佛要灼傷他的眼。

他竟然有一種微微刺疼的感覺。

為什麼,自從他出了車禍,然後從病床上醒來,他一直有種活在雲端的漂浮感,肺裏明明是想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卻總覺得扯著一絲疼痛。

而周圍的人,都對他那樣好,很好,朋友,親人,一個個都是笑臉相迎,仿佛,他的生命裏,從未陰霾過。

他每次在這裏麵也覺得自己很快樂,有大把的錢,然後有睿智的頭腦,他完全可以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然後縱橫。

但是,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午夜夢回,他就覺得心中會泛起疼痛。

但是,沒有人會告訴他為什麼會痛。

爺爺告訴他,寶珠是一個他在外包養的情婦生的,然後情婦生下寶珠後難產死了。

然後,他們將寶珠接回來了養,而他,對此,深信不疑……

偶然遇見了冉依顏,在七號夜總會,才見到她第一眼起,風冿揚就覺得心裏的那絲疼痛若隱若現,卻逐然清晰,仿佛就像一味蠱毒到了它的藥引,就要蘇醒……

說實話,她來了,在別墅裏過的短短日子,他的夢越來越多,然後,偶爾對她陌生,但是偶爾對她的存在卻熟悉的很。

然後,他發現以前的疼痛,因為她在他身邊的存在,在漸漸消失,隻有在她和他賭氣的時候,他的心裏才會像受到刺激似得,開始變幻莫測。

跟她長久的相處,他覺得她和其他女人並沒有什麼不一樣,所以,他初遇她激動的心漸漸的平複下來。

於是,她對他,就在她離開的幾天,仿佛就是雞肋,丟隻可惜,食之乏味。

但是,直到她真的走了,又一次消失了,他才仿佛是一顆心真的寂寞,空虛了起來。

比沒有遇見她之前的疼痛感,這一次升級,明顯,而且,讓他找到了理由,那就是,她離開了,他難過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麼,有什麼,簡直一次次的要將他磨瘋。

手中捏著戒指盒的風冿揚,滿臉都是惱怒,他真恨不能將手中的東西捏成粉碎。

但是。

“少爺。外麵差不多已經開始了,已經有大批的媒體記者在外麵等著了……攝像機和投影儀已經全部掛起來了。”

然後,保鏢在旁邊催。

風冿揚愣了一下,然後,將手中的戒指盒捏著。

隨手帶進了西裝口袋。

從這裏麵走出去。然後整個草坪上,兩邊全部是擺著的時新鮮花,空氣裏,百合,玫瑰,陣陣香氣逼人,然後一望就是花海,然後,紅色的地毯從別墅鋪出去,鋪在山莊的大道上。

然後一輛輛的豪車接踵而至,到處都是迎賓的侍者。

風冿揚迎著和曦的陽光出來,他身上穿著嶄新的西裝,而身後跟著一串保鏢。

但是,他出來,卻是直奔自己放在路邊的跑車。

“少爺……你現在去哪兒,待會新娘就來了,婚禮開始見不到新郎,客人會等急的——”

這次,開口的是一直跟在風冿揚後麵的曾管家。一臉焦急,他真的是搞不懂,現在都什麼時候,少爺怎麼會還要出去。

但是,風冿揚根本不聽他勸。

老人家在說,而他在埋頭發動引擎。

“曾叔,待會客人來了,我沒有回來,你記得跟爺爺說一下,我有點事兒,立馬就回來。”

“少爺啊,這可不能啊,我的祖宗,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待會那麼多賓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