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聲音裏帶著同樣帶著一抹痛楚。
她不知道，她今天和祁風熙站在那裏說的話，他的心都疼的顫了，不僅疼，也害怕，他害怕她會離開他。
他很害怕，下一句祁風熙說著什麼從來，或者什麼給一次機會的話，然後，她點頭。
黑夜裏，他握住她的雪白的柔荑將之撫在自己的俊臉上。
“對不起，寶貝，昨天。痛，是不是，你還痛是不是，來，現在，我給你臉，你狠狠打，想打多少打多少，想怎麼打怎麼打——”
他抓著她的手，‘啪’的一聲打在自己的俊臉上。
“啊——”冉依顏因為這猝不及防的一舉動，猝然間尖叫出聲。
他的臉很燙，打在他的臉上，分不清是什麼感覺，但是，用她的手打，別說他的臉有多疼，首先她的手就疼了。
“是不是沒用力，來，我給你出氣，你狠狠的打。”他捏著她的手‘啪啪啪’對著自己的左臉一頓猛抽。幾乎每一下都沒有留情。
真說他有什麼猶豫的話，那也隻因為怕她的手被打痛了。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別打了，你別這樣打自己了——”其實，看到那半臉已經在壁燈的微光下浮起的紅腫的印跡，她的心真的有點心疼了。其實，每次，她也感覺的到他不是真的想要欺負她。
其實，他這人就是脾氣太臭，將他身上的其他的光芒都給遮掩了，有時候他壞起來，她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好。
她扯下自己的手，然後從他的大掌裏掙脫。
“你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做，如果你要打我，你就狠狠的給我兩巴掌，你給我兩巴掌好不好——”
“來，隻要你想打，這張臉，你想怎麼打都可以，但是，不要跟我說走，別跟我說走，好麼——”他輕聲的問她，然後，她的手依然貼在他的俊臉上。
她根本不知道，隻要她一走，他的世界差不多就崩潰了。風冿揚最愛的是冉依顏，這軟軟的嬌小的女人是他生命的大半部，他可以舍棄一切，唯獨她。
他不得不承認，今天，她的痛，祁風熙的出現，讓他突然間清醒，自己過去真的做錯的太多。
她的淚，她的痛，她淒迷的字句，都如一根針刺進他的心，恍然間他醍醐灌頂，幡然醒悟。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兒。
他自己不覺得，一次次的忽略了她的感受，而她，隻能滿懷心酸的給別的男人傾訴。這女人，已經是有多絕望。
那時候，麵對祁風熙，她的心應該是絕望的吧。
他的心很痛，同時也感覺有些羞辱。
而那種羞辱跟痛，從他當時的感覺來看，羞辱根本不值得一提，更多的他應該內疚，他沒有沒有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是的，沒有做到，他沒有細心去待她，遷就她，或者說包容她。
所以，她才一再的猶豫，不肯嫁給他。
而他呢，根本沒有去想她為什麼不肯嫁，卻隻會一再的用淫威去逼她。所以，他明白自己錯了，過去真的錯了，很多地方都錯了。
“寶貝，你根本不知道，每次，我看到祁風熙我就怒火中燒，你知道麼，我嫉妒他，很嫉妒，不僅是他，在你身邊出現的男人我嫉妒，一直以來，我脾氣很差，我知道，每次傷你，其實，不管是打你還是罵你，我的心都比你難受，這點，你肯定不知道，你那天說的很對，我自信，但是我也很自卑，我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但是我需要你，寶貝，你知道麼——”
“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都好好的待你好不好，不欺負你，不隨便亂發脾氣——”男人柔軟著一顆心將她摟入懷裏，其實，他也一直感覺的到她同時也心疼他的心，不管他怎麼欺負她，她總還是盡力的滿足他的一切，這樣的女人，哪裏去找。
“你其實是心疼我的是不是——”男人將她摟在懷裏，手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貼在胸口。
冉依顏覺得很奇怪，至少今晚的風冿揚真的很奇怪。以前，他真的沒有這麼柔情的。
她將小手從他的大掌裏一抽，然後抬高下巴。
“少臭美了，誰心疼你了——”
“你——”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呃。唔”兩個人的爭吵，女人還想說什麼，卻順勢被男人壓下去，小嘴就被迫捂住了。
“你真的這麼需要我——”好久，女人被吻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黑夜中，她睜大眼，然後從他的肩上移開腦袋，跟他平視：“當然——”黑夜中，他深諳的眸子，明亮卻也幽深。
但是，冉依顏卻驟然心上一痛。眼眸裏突然盈滿了黯然，痛楚，是的，這是她一直困惑卻不敢觸碰的地方。
顧雲芷，不僅是她這個人的存在，還有她的那段話，一想起她的話，她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她都記得那段話，從三歲就一起，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他的頭會枕在她的腿上。
這些，都是冉依顏從來沒有對風冿揚想象出來的畫麵，強大如斯的風冿揚，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依賴人的時候。
那麼，對他來說，不應該是顧雲芷更重要麼，他和顧雲芷的那些過去。
作為一個女人，和他有如此糾葛的女人，愛恨糾纏，那是她不願去觸碰的傷口。她心裏會覺得痛……
顧雲芷和他有過去，正是那份感情，那份過去，讓顧雲芷在她麵前總是那麼理直氣壯，而她，沒有底氣。
而她，也根本不敢親自問他對顧雲芷的感覺。
她害怕他突然沉下來的臉，然後看到他額間微微收攏的眉，或者突然變得猝寒的眼底。
哪怕是一點細微的情緒，她都會傷到。
所以，她一直不敢去觸碰。
“為什麼你會喜歡我，難到當初你娶我不是為了複仇麼，你為什麼會需要我——”
她真的不懂，沒有弄懂……，從一開始，他並不是認識她的，他娶她，應該是為了複仇才對。
“不是——”男人幹脆的回答，而眼眸裏的光越大的深遠幽長。
“不是——”冉依顏提高了音量看他，微光之下，看見他精致的輪廓，一臉沉冷的模樣：“那麼到底是什麼，你娶我真的不是為了複仇——”
男人的眼底閃了閃，這件事兒，他其實一直都不想再提，但是此刻，他卻又一次強調了一遍：“不是——”
冉依顏懵了，整個神情都懵了，不是複仇，怎麼會不是複仇呢，他不是因為她的爸爸將他的媽媽害死了，所以才娶她進入風家然後來折磨她的麼，但是，他確說著不是。
他沒有娶她之前，根本不認識她不是麼，如果不是為了複仇，為什麼他會娶她。
“那麼，到底是什麼——？”燈光下，又一次，她仿佛從來都沒有把這個男人看透過，為什麼他深諳的眼底好想她總是看不透，裏麵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你真的想聽——”男人在燈光下的眼眸那灼灼的又有點深情的眸讓冉依顏臉發燙。
“我……”她頓住了，但是突然，他就看見他俊美臉上的柔軟的笑意，如初生的昭陽，溫暖而純粹。
而男人卻沒有再問她，其實，他應該告訴她的，但是男人的自尊心讓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記得小時候祁家林山的滑雪場麼——”男人唇角勾起淺淺的好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