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幣

“好了,謝謝你下午帶沙拉玩,他立馬就要回來了,我相信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站在台階上,迎著清冷的晚上,女人的手規矩的合在裙擺上,夜風中,她的臉孔很美很美,她的五官本來就很精致,而此刻,更如降落凡塵的精靈,白色的裙子,迎風輕擺……

她語氣裏的那層意思,就是風冿揚快回來了,如果被他看到這一幕,對誰都不好。

也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快扮演成什麼角色了,一個勁的提醒著一直想要強占她的人她丈夫快回來了,讓他趕快走,仿佛是奸夫淫婦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冉依顏的小心和膽小,又一次引發了男人想要逗弄她的念頭,臨走,他卻還是捧著她的臉,強行的唇對唇,吻了她才離開。

“媽媽,那位叔叔為什麼可以親媽媽,是不是凡事叔叔都可以親媽媽——”

剛才,秦瑜澄吻她的時候,沙拉就靠在她的腳邊,愣愣的看著兩人,稚嫩的臉懵懂的看著她麵前的兩人。

如果說她之前對秦瑜澄還有敵意和陌生感,可是,今天下午一過,就全然沒有了,她喜歡這叔叔,可以給她買爸爸都不會讓她吃的冰激淩,還有香香的肉串,一想起來,對秦瑜澄的好感越來越濃。

而冉依顏在旁邊被這女兒問道臉唰的紅透,不由自主用手背去探了探有些發燙的臉。

她也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是,剛才秦瑜澄來的那一下是出她意料之外,她不相信就站在風家房子的大門前,經過的如此多的傭人,並且,這個時候,很有可能被風冿揚下班開車回來撞見,他卻依然捧著她的臉狂妄的,仿佛將周圍的一切都不放在眼裏,然後這樣吻她。

所以說是出乎意料,當他吻她的時候,她已經掙紮不開。

而這一幕,恰好也就被她腿邊的沙拉看見了,聽見沙拉奶聲奶氣的問她,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有些內疚,並且也知道自己做錯了……

隻是,她覺得,在男人麵前,她永遠都是被動的反抗,因為,她的氣力從來都拚不過,如果把握不好,她會失去的更多。

這個道理,她一直都懂。

所以,她被動者,也一直緊張著,她隨時讓自己處於一個警戒的狀態,但是,肢體語言對這種往往是太乏力。

他臨走,似乎還站在她麵前情深款款的說了一句,用了征詢的語氣“我走了——”

從他幽深而帶著真摯的眼裏,冉依顏居然生不起氣來,並且將頭羞澀的埋下去,點頭。

而他,又看了她幾秒,然後,在將手揣進褲兜,轉身悠然的大步離開。

那漂染的粟色的發,在兩邊路燈的照耀下,晚上一吹,飄起,泛著微紅的光澤。

“不是所有的叔叔都可以親媽媽,叔叔那樣隻是禮貌——”隨口回了一句剛才女兒的問話,她並不希望將自己的女兒帶壞,而且,她自己也並不希望這樣做,她也是被迫的。

抱了女兒回客廳,客廳裏幾盞燈亮著,而似乎裏麵寂靜的很,什麼都人沒有,連傭人也不見。

角落裏大片大片的陰影,看到那些,冉依顏的心忽然有些寂寞。

她覺得自己有些想風冿揚,但是想到自己那會被人親吻的那一幕,她心裏又覺得很沉,覺得對不起他,心裏又滿滿的覺得黯然……

大概小澄走了十來分鍾,外麵就又一次想起車子鳴笛的聲音。

有些受驚般,站在客廳裏,她身體突然向後。

“太太,小少爺今天下午哭了兩次,還好哄住了。”恰好,樓上的傭人下來插嘴。

“呃——”冉依顏頓了一下,隻得又將頭轉過來,注意力放在這邊“現在好些了麼,我去看看——”

“剛喂了奶,現在又睡著了——”傭人淡淡的神色補充了一句。

“呃,我去看看——”說罷,女人提了裙擺,扶著扶梯,一步步緩慢的上樓……

等風冿揚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冉依顏的聲音恰好消失在樓梯轉角。

將寶珠從手裏放下來,接著就看見沙拉茫然的站在大廳中間。

風冿揚走過去愛憐的摸了摸小女兒的圓腦袋。

蹲下——

“沙拉今天又沒去幼兒園——”這已經是風冿揚的敏感地,隻是冉依顏從來都不勉強沙拉上學……

“爸爸,我們老師沒有給你打電話麼,今天是教師節,不上課的——”小丫頭的手在小裙子上無聊的擦著,眼睛如星辰般明亮閃爍,眨啊眨的,無辜看向自己的年輕,俊美的老爸。

“呃——”風冿揚一頓,恍然扭頭想起“是了,今天是教師節——”

站起來,又愛憐的摸了摸自己女兒的小腦袋。

冉依顏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就看見這一幕。

而她看風冿揚,風冿揚也在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風冿揚的眼睛有些奇怪,他恍若的淡淡的看了出現在樓梯口的她,也不跟她說話,然後就轉了頭,朝飯廳走去。

淡淡。冉依顏想到這個詞,但是,也沒有墨跡太久,畢竟男人的脾氣有時候冷漠是難免的。

每次隻要風冿揚一回來,廚房裏總是準時就開飯,晚餐。

對這種模式,冉依顏都已經習慣了。

男人轉身,去裏麵洗手,沙拉和寶珠也跟上,冉依顏,還站在原地。

晚餐很豐盛,一部分是昨天的剩菜,昨天沒有動過的菜,還是會拿出來,留在今天來吃。

男人,女人,和寶珠都在飯桌上低頭默默拿著勺匙吃著飯,最後,隻有一個沙拉在旁邊,小手不停的搓著橡皮泥,小瓷碗裏麵給她撿的菜動也不動。

小手,將好幾種顏色的泥混在一起,埋著頭一直專門的玩,在捏小人。

小毛辮子一翹一翹的,她不吃飯,冉依顏現在也不會怎麼管她,因為沙拉跟別的小孩子不一樣,她餓了她自己就會拿著勺匙吃,如果不餓,就會將這些小玩意搬上來。

而且,飯桌上,冉依顏不喜歡講話,就算是對於孩子也一樣,她知道如果孩子犯錯了,風冿揚自己看見就會說。根本用不著她。

看見風冿揚和冉依顏都不吭聲。

奶娘自覺就拿了碗在沙拉身邊轉,勺匙敲著邊,‘鏗鏗’的聲音在整個寂靜的飯廳回響。

“小小姐,你就吃點吧——”老傭人的一臉苦相的哀求道。

但是,當她拿著碗走到沙拉左邊,沙拉胖乎乎的小身子就輕巧的轉到另一邊,專門的用橡皮泥捏著泥人,根本不看奶娘。

“小小姐,你就吃兩口吧——”老傭人又一次哀求聲音。

“不吃——”小東西稚嫩的聲音,但是回複的快速且堅決。

冉依顏終於抬起頭來,勺子在手裏一頓,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那一幕,臉上的表情也微有些無奈。

隨後,她就發現旁邊好像有人抬頭了,那沉沉的帶著怒氣的臉,令她差不多不敢斜看過去。

“風沙拉,快點把東西給我拿下去,好好吃飯——”男人沉沉的聲音,就響在耳側。

冉依顏眼眸在那一刻有些失神,片刻之後,也懶得去想,又懶懶的挪動自己的勺羹,挖起滿滿一勺米粒。

還沒有喂進嘴裏,然後就又聽見側對麵又一道同樣飛快的中肯的語氣“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