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撒了謊,心裏有些慌亂,沒有平靜的如平常那樣上樓休息。
恰好就給兩個丫頭洗澡,好久,她都沒有親自給兩個孩子洗澡了,因為有傭人,她最近的日子比較輕鬆,逍遙。而風冿揚會給她花不完的零用錢,所以,她也是優渥的日子過的太久了。
而今天,第一次覺得心裏這麼慌亂,不踏實。
她不知道此刻風冿揚幹什麼去了,從晚飯之後,就沒有他的人影,也不聞他的聲音。
就算在洗浴間裏給孩子洗澡,但是女人還是會時不時往外看看,太過寂靜的氣氛,總能讓女人感到心不安。
隻因為,沒錯,她撒了謊,她心虛。
而風冿揚在幹嘛呢,站在後院窗戶的旁邊,男人脫掉了西藏外套,沉冷的臉色,透過根根金屬柱子向外,外麵漆黑一片,從這裏看過去就是後院的花圃,屋子裏簡單而婉約的裝飾,月牙白的窗簾,扯開一條手指長的縫。
燈是一盞小型的水晶燈,棕紅色的實木書桌,旁邊的書架上,分類放滿了書籍。
男人站在那裏,久久,如一頭木樁……。
眼眸裏的色跟外麵的夜色一樣暗黑,濃鬱。
“咚咚咚——”房間的燈光從窗戶疏漏出去,然後,風冿揚就聽見這沉悶的敲門聲。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轉,看向紅色木門鎖住的門口,神情一凝,這麼偏僻的地方,誰會知道他在這裏,會來打擾他。
他親自轉身去開了門。
一開門,站在外麵的居然是一個老婆子。
穿著別墅裏麵藍色的工作服,白色的圍裙,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發髻……
“少爺——”
老婆子對他尊敬的鞠了一躬。
而風冿揚當他看到麵前是個老婆子的時候,就驚愕片刻,反應過來。但是沉默著沒有開口。
老婆子看見風冿揚臉上的愕然,有點畏懼的將臉埋下……“有些話是關於少奶奶的,我一直想找時間給少爺說,可是,我又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男人本來張開的眉,在聽到傭人說是關於少奶奶的,那一刻眉又凝起了。
“你要跟我說什麼——”男人沉沉的聲音,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仔細的看了看左右,但是這個地方比較隱秘,傭人幾乎不來,這在偌大的別墅裏,這件書房就的位置就如同儲物間那樣的不經意和偏僻,傭人除了定時做清潔,都不會有人進來。
老婆子似乎才下定決心。
“我告訴少爺,但是在少奶奶麵前,少爺可別說是我告的密啊,否則,少奶奶不會放過我——”
老婆子張大泛黃的眼珠,一副驚恐且謹慎的模樣。
而風冿揚的眉擰的更深,一團糾結。酷酷的看向麵前的傭人,有點不耐,用鼻翼裏輕哼出一個字‘嗯——’
他想知道她到底想說的是關於冉依顏的什麼。
“我告訴你啊——”老婆子湊過去,隻能抵到男人的胸前,小著聲,一副故作神秘的語氣“我好幾次看見少奶奶在別墅裏跟一個男人親親我我,上次,上次,他們還在樓梯下麵,做那種事兒,我恰好就經過,你不知道,好嚇人啊,簡直傷風敗俗——”
老婆子一說起,還厭棄的用手扇了扇,仿佛就在此地要將當初自己看到的那種厭惡之極的感覺表達出來。原本很小的聲音,在最後竟然是大聲訓斥的聲音——
而風冿揚隻聽見這一句,臉色就變了,隻是不動聲色。
“你沒有看錯,那是哪裏的男人——”
“哎呀,我怎麼會看錯,少奶奶衣服都解開了,你沒有親眼看過,不擺了不擺了,就是今天我又看見他了,走的時候,還跟少奶奶在台階上摟摟抱抱——”老人擺手,儼然已經忘了麵前的是他的主人,一副八卦很有興致高談闊論的語氣,都沒有注意男人那什麼時候已經全然變了的臉色。
“——是哪裏人?!”思忖間老人自問自答“倒不知道,——我見過那男人,高高大大的,長的倒是人模人樣,穿的也人模人樣,那天事後,少奶奶還給我一筆錢,叫我別說出去,那筆錢我還沒動呢——”
男人繼續不動聲色,手揣在褲兜,走近兩步,冷冷的聲音“那錢呢——”
他隻要看看裝錢的信封,還有裏麵錢的數量,心裏就大概有數……
“你是說今天還見過那男人——”男人不等老人應話,男人沉著的繼續追問。
“是啊,見過,夫人帶著小姐,就大門口——”老人的嘴朝著外麵努了努。
冷眼看麵前傭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好久,男人在沉思。
最後,老人說完了,男人似乎才下決心,先不想其他“你去把那袋子裝著的錢拿來我看看——”
“是,少爺——”老傭人見主人的興致不高,也不再興高采烈的往下。而趕緊應了話,偷窺著直到最後風冿揚都沒有再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老傭人自己斂起興致,從大門出去,屁顛屁顛去找那所謂的證據。
而男人,轉了兩步,坐到書桌麵前的桌椅裏,好久,身體就疲憊的撐在椅子上……
他相信,冉依顏既然在撒謊,那麼這個人不可能是樸軒,這段時間,他也察覺了她的不對勁,隻是,他到底對她有哪點不好,有哪點對不起她。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既然不是樸軒,那麼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恍然間,他突然眼睛猛然一睜,如果說,看見,沙拉一定看見過這個男人。
隻要有沙拉,他就知道怎麼確認……
好久,男人低頭下去,臉捧在掌心裏,心上滿滿的疲倦。
隻是他始終都想不通,冉依顏為什麼要這樣,他對她還不夠好麼。
最後,傭人拿來那裝錢的信封,的確,用了風家裝錢的專門的信封,上麵,有風家標識的印章。
這種東西,的確這家裏隻有她才能觸碰到。
潛意識裏,他一直都覺得冉依顏不蠢,但是,為什麼為掩飾卻用了打了風家標識的信封裝錢,他的第一感覺,這女人有時候對自己的行為處事過於自信。
而會忽略有時候一件細微的事兒,所帶來的隱患……
誠然,此刻的冉依顏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房間裏,陽台上清冷的風,總能讓她不寧靜的心緒變得寧靜,其實她心裏明白,對於錯的事兒,去掩飾本身就是不對的,但是,為了保護自己,她能將能預料到的糟糕的事兒總是去逃避,回避,明知道紙包不住火,明知道一定有拆穿的一天,然後,她總是喜歡讓它走到最糟糕的一步,這是她的習慣和本事兒……
如同這件事兒,她清楚的明白,就算一開始她和小澄之間什麼都沒有,風冿揚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他還是會不高興,那是他的習慣,既然不能解釋。就拖著吧,弄到不能收場再說——
男人坐在書房裏,慵懶的將信封裏捆綁好的兩遝錢留在指尖把玩。
他一下下的把玩著手中的兩疊紙幣。
唇線緊抿,目光深邃,久久的視線落在某處,時間過的久了,男人的眼眸裏便失去了他的焦距。失神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