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處的邪惡,總是輕聲細語,並且近乎於一種變態行為。
冉依顏差不多根本不敢去看那頭埋在她胸口。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所有的男人幾乎都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覺得如果今天真的在這裏被侵犯,她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這種陰影和噩夢會跟著她一輩子。
緩緩閉眼的女人,那圓滾的淚珠無力的從眼瞼滾落,水滴冰冷,打下來,落在捂住她嘴的男人的大掌上。
男人那一刻,身體一僵,姿勢就僵在那裏,然後,他緩緩的抬頭,動作很緩,很緩,唇色鮮紅。
他竟然不知道,她在哭。
她,真的在哭。
那淚滴,那麼冷,她的眼眸,閉著,臉上,卻是一副疼痛至深的模樣。
而這一副畫麵,讓正在行動的男人恍然間止下來,並且,反複是腦袋裏一個機靈。
他在幹什麼。
他連忙將她從牆上放下來,然後,將自己捂住她嘴巴的手移開。
臉上唰的一下,有些羞愧的紅色。
“姐。對不起,姐……”立馬他低頭道歉,將她的裙擺理下來,語氣誠懇,恍若是夢中突然醒來“姐。對不起,姐。我在做什麼,我這樣跟當初的風冿揚有什麼兩樣,對不起,姐,我傷害你了——”
男人頻頻的道歉,臉色由紅轉為一種蒼白,而此刻,站在他麵前的冉依顏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石化人。
“姐。對不起姐——!”看見她此刻的失魂的模樣,他的心忽如刀絞,一把將她強拉過來,緊緊摟在懷裏。
“我不該那樣對你,我禽獸不如——”
他抱著她,將她的身軀攬入懷中,那樣碎碎的不停的罵著自己,似乎在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懺悔。
而,冉依顏,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推開他,隻是,絕望的閉眼之後,在他道歉的同時,張開清冷的眸子,在他又一次擁著她的時候,她又緩緩閉上。
男人,她一直都知道,就是這樣情緒不穩的可怕的動物。
他們的可怕建立在他們的自私上,這種自私,讓他們寧願毀掉一個女人也不願意放掉一個女人。
最後,冉依顏還是完好無損的回去了。
拿著包包,一副冷情的表情上了車。她臉上有明顯的淚痕,隻是司機不敢多問——
也好,隻要這樣做,就算風氏保不住,但是,她可以全身而退。
隻要能全身而退,至少能再保證這個家不會有再一次的打擊。
等她剛回到風家,裏麵的傭人就迎了出來。
“夫人,大廳裏剛剛接到從您娘家打來的電話,說是您娘家的公司出事兒了,你媽說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有接,所以,就打來大廳的座機裏——”
“呃——”冉依顏淡淡的應了一聲,表情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然後站在門口換鞋。
換了拖鞋之後,順手去摸了身上的小提包,一看電話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媽——”她直接撥號過去……
“依顏,不好了,我們開在水屯區的餐廳,今天早上有幾個人在店裏吃飯,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當場口吐白沫,人倒在地上,後來進了醫院,醫生出了報告,警察上門檢查說是我們的食材出了問題,可是,我們的食材一直都是從郊外的種植大棚運送過來的,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啊。你說這怎麼辦,現在這事情鬧大了,新聞媒體都知道,到時候我們所有餐廳都要關門——”
冉母在電話裏急切的語氣。
而冉依顏在這邊聽到電話,久久,擰眉,閉眼,吐一口氣。
“放心吧,會沒事兒的——”
她輕描淡寫的幾個字,隔著電話,卻看不見她眉間暗藏的深深黯然。
“啊——”明顯,冉母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會沒事兒的——”她淡淡的幾個字,強調。
“好了,就這樣了,我累了,讓我先休息會——”
不等冉母在說什麼,她說完就自徑掛了電話,然後上樓,她真的想好好的睡一覺,還好,沙拉和寶珠在上學,有如此多的保鏢和監控,這家裏,應該還沒有人敢做什麼。
但是,睡覺前,她打了一個電話,而且是勾著唇角打的。
她手機上一直有她的號碼,而且,這些多年,她相信號碼不是能隨便換的。
她撥通了,嘟嘟兩聲。
“喂——”電話那頭洪亮的女聲。還聽得出周圍嘈雜的吵鬧聲。
“冉雙露,好久不見——”她的人睡在水床上,很舒服的姿勢,但是唇角卻勾起。
“是你——!”電話那頭語氣明顯有些驚異。
“對啊,是我——”她知道,她聽她的聲音,就如同她聽她的聲音,隻要一聽就能明白對方是誰。
“冉雙露,我不管你如今是何目的,不許傷害我的家人,否則,我跟你沒完——”
她陰冷的語氣。
電話那頭愣了兩秒,那一刻,仿佛周圍都安靜了。
“你什麼意思?!”好久,電話那頭才傳來同樣陰沉的語氣。
“什麼意思,你裝蒜!?冉雙露,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些年,不管是我爸媽當初欠你的,還是你媽當初欠我的,零零碎碎,分分總總,要扯還真的是扯不清,如果你要現在的冉氏,我可以叫爸媽把經營權轉讓給你,但是,如果你想一步步整垮他們,或者送他們去坐牢,這些心思,你還是省省吧,你敢動我爸媽,我就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惡狠狠的聲音——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一秒,然後才是又一次警覺的沉沉的語氣。
“誰告訴你這些——”
她拿著電話,唇角輕勾。
“你猜——?!”
電話這頭又是沉默。
好久,才是一道毛骨悚然的輕笑。
“冉依顏,一筆勾銷麼,你想得美,如果他們不死,或者不讓他們試試破產坐牢被人追債的滋味,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當年,你用計設計了我的孩子,你去醫院拿了我的病簿,你明知道我的孩子本來就不穩,而你故意將祁風熙在外麵有女人的事兒告訴我,流掉我的孩子,你真的是好狠毒,嗬,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壞事兒做多了總會招到報應,所以,你第一個孩子也流產掉就是你的報應,你知道當時是誰唆使風冿揚那樣做的麼,是我啊,你懂麼,是我啊,你讓我的孩子流產,我又怎麼能讓你的孩子活,這是你的孩子在為我的孩子償命。哈哈。”
電話裏肆無忌憚的笑聲,尖利而深刻。
但是,無懸念的,這笑聲,讓冉依顏的心猛的揪起,然後,烈焰般的怒火就在眼眸裏燃起。
原來,真相是這樣,怪不得,她就說一向都疼惜孩子的風冿揚在那天突然轉變了態度,然後,讓她被動的流產。
原來,這裏麵也是有這樣的曲折。
報應,果真是報應麼。
那一刻,女人的眼眸有些虛無。
“冉依顏,你聽著,讓曾經害的我家破人亡的凶手活著,讓冉成浩和尹瑞琴活著,你想都別想,憑什麼我的父母被追債病痛折磨的慘死,而凶手卻可以逍遙的活著,這個世道,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報仇,我一直都在想著報仇,有時想著,親手掐死在他們在我麵前,然後讓他們給我的父母陪葬,我等了十幾年,終於才等到了今天,今天,嗬,終於讓我看到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風家少奶奶,風家董事長夫人,現在淪落到如此的地步,那個曾經以為一手遮天的靠山現在變成了植物人,快意,真的是快意,冉依顏,你有沒有想過,今天你承受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過去造的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