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加快速度, 一到宮門跳下馬背拔足狂奔,來到乾清宮外一眾兄弟等在那裏。
“回來了。”胤祉開口三言兩語說了一下所知的情況。
太子見到一身便服的老六,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嚴厲的責問, “進去看看吧。”一臉的愁容慘淡。
其他阿哥當場楞住!看向太子的眼神中壓抑著驚疑不定,差點掏耳朵質疑是不是失聰了?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如此離譜的話,明晃晃要致老六於死地!
然而, 所有人在內沒一個站出來反駁太子, 哪怕明知在說謊,太子的動機昭然若揭,拙劣的手段加歹毒的心腸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
明哲保身的眾位阿哥眼神轉向別處,不去看太子,不敢觀察老六神情,寧願剛才什麼都沒聽到,心知皇阿瑪若有個萬一, 太子就是新君, 如果這個時候站出來唱反調, 這筆賬遲早會算在頭上,得罪新君往後餘生怕是難以善了。
太子故意含糊其辭, 就是要讓一無所知的老六誤以為他們這些兄弟已經進去看望過皇阿瑪了,隻要老六踏進殿內一步就有可能染病,趁著梁九功不在此處大可以玩一些手段達成目的。
胤祚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 側首打量一眼焦急低落的太子,扭頭掃過一張張避他唯恐不及的眾兄弟。
躲閃規避糾結的行舉非常好品,胤祚不是二傻子, 太子光明正大設套讓他鑽,不去就是不孝,去了一半機率染上, 橫豎都有把柄可抓,手段不見得多高明,重在一步到位。
胤祐實在過不了心裏那道坎,躊躇半晌上前一步:“我陪六哥一起進去。”做人得知恩,他欠六哥太多。
“一個人去就行了,你湊什麼熱鬧。”胤禔的話雖然對老七說的,意圖指向太子,手段過於下作。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其他阿哥仍選擇閉口不言退避三舍,由著太子和老六針鋒相對。
“也罷。”反正是要見康熙一麵,胤祚步上台階止了跟上來的老七,“你就在門外站著,有什麼事好傳話,進去人太多沒地方下腳。”
“六哥!”胤祐心裏不落忍,太子簡直喪心病狂欺人太甚!
胤祚一個眼神祭出,徑自推門進去。
胤祐張了張嘴隻得站在殿外焦急的等待,默默祈禱六哥千萬不能有事。
太子眉頭皺緊,老六是真敢啊!諷刺的笑容剛掛上,突然意識到某種可能,再難淡定。
老六該不會向皇阿瑪請旨,要一張保命符吧?太子大感不妙,老六那人什麼事做不出來,心情一下子變得糟糕透頂,想跟著進去,又怕,遲疑再三拿不定主意。
不得已,太子命人悄悄出宮傳信赫舍裏家族,聯絡朝中重臣做好一切準備,他是皇阿瑪親封的太子,比老六更名正言順。
屋內藥味、臭氣混雜在一起極其難聞,胤祚捂著口鼻抬手免了眾人的禮,來到榻前看了一眼。
“你……”看到不請自入的胤祚,康熙眼裏的光芒大盛,將希望寄托在小六身上。
胤祚正經八百告狀:“太子讓我進來看一眼,老七留在門外。”多餘的話不必言盡,聰明人都懂。
康熙眼神微動,他現在已無心去猜測太子是否居心叵測,眼下最重要的是治病活命。
胤祚明白康熙最希望聽到的話:“一會兒我去找洋人過來,不拘是否在太醫院任職,總要嚐試一番,還有民間的大夫興許就有幾個會治疑難雜症的,宮裏暫時封了,宮外也不能掉以輕心,最好封城挨家挨戶查驗,讓大夫判斷是否得了同樣的病症,宮裏控製得當,外麵出了事真成了水上孤島。”
“準!”康熙深邃的目光望進胤祚眼底,不見絲毫驚慌失措,焦躁的內心一下子歸於平靜。
胤祚這就去寫好手諭拿給康熙過目,沒問題當著麵加蓋印章。
開門出去將手諭遞給良知未泯的老七,“快去,如果路上遇到衛冬,讓他跟著你一同辦差。”
“拿來我看看。”太子嘴上問要,實際上並沒有伸出手去取,也未讓身邊的奴才去接,生怕沾上丁點汙穢,畢竟東西是從殿內拿出來的。
胤祐看出太子在擔心什麼,直接展開手諭呈給太子過目,“事態緊急先行一步。”揣上手諭快步離去。
胤祚誰也沒搭理,徑自去找白晉,金雞納在其手上,也不知夠不夠用來救急?
“老六你去哪?”胤禔想跟,跑上前去被無情的甩開,嘖嘖兩聲駐足,他也害怕老六身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功勞和染疫相比後者更可怕,他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