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諾努力扭動著身體，一條胳膊由於重力加度的緣故，倒地後也輕度擦傷。搪瓷飯盆、鋁製飯勺兒和碎瓷片兒散落了一地。所幸他的頭隻是磕在了窗口前的簡易棚立柱上，並無大礙。但劇烈的撞擊還是讓他的腦袋嗡嗡的：呢喃聲，呐喊聲，叮當聲，不絕於耳。稍稍鎮靜之後，他膽怯地抬起頭，用眼角的餘掃視著四。
飯隊伍一片噓聲。
搪瓷飯盆滾落地麵的聲音像《遊記》中的金箍棒一般，神奇地將古一德了原形。古老師的嘴巴由等腰梯形緩緩恢至圓形，右邊胳膊從後背快抽，插入右側口袋內，左手執行肌肉記憶迅抓住了胸前的銀色哨子，右腿後退兩，左腿後退一，兩腿叉了一個半合後，又緊緊貼在了一起。
古一德吸一口氣後，把他作為體育老師的肢體記憶重新習了一遍。一套學動作畢後，身體內部沸騰的緊張焦慮感便不自覺地從口腔處噴發了出來，為了不顯尷尬，他大聲地“咳咳”了兩下。
“好了～好啦！我滴同學們，你們不要擁擠，你們要按順序排隊飯！”
“古一德竟然那樣說話！還「滴」呢！”一個卷黃毛的男生白眼說。
“老師，我沒插隊，我飯勺掉地上了，他們把我擠出來了啊！”呂小諾故作屈，眼角迅縮，擠出兩滴眼淚，嘴角歪斜著說。
“誰擠你的？”古一德故作鎮定問。
“是他，是他，是他～他～他～還有他擠我的！”呂小諾憤怒地揮舞著手說。
“這位同學，你要按順序飯哦！請到後麵排隊去”古老師湊出一臉微笑，麵部略顯僵硬地說。
“咦～好冷，又「哦」了”卷黃毛男生繼續嫌棄地說。
“老師，我沒插隊，是他們擠我……”呂小諾爭辯著
“我滴同學們，請你們不要擁擠，請你們要按順序飯哦！”古一德繼續維飯隊伍的秩序，不理會一旁激動的呂小諾。
呂小諾怒不可遏，跳將起來，兩腿緊繃，疾向前，他攥緊手中的鋁製飯勺，仿佛那已經是一武，他弓起後背，一臉怒氣地衝到古一德麵前，勢要為他的遭遇討個說法。
“要！”
“牛啊！那可是「閻羅無」！”
“這家夥厲害了啊！哪個班的？”
“不認識啊！”
“橫！要我可不敢啊!”
“要幹仗了，咱們閃閃吧！”
飯的人們成了四月急雨後的麥田，迅兩腳後撤，讓出一大片地，食堂飯窗口前眼見成了羅馬鬥獸場。
古一德沒有預料到學生如此衝動，他以為手一抓能解決的問題現在竟然要兵戎相見。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時竟不如何應對，突然之間木訥在原地。
氣似乎凝固了。。
“小諾！這兒！東給我，你室吧”一個白裙子女生在不遠處說。
溫婉關切的聲音像是夏日午後的一場大雨，如一股泉直入呂小諾的前心，同時後背又湧來陣陣暖。冷暖替後，他平靜下來，扭頭一看，原來是二組組長，他的同桌米曉。對他來說，這個親切溫潤聲音是何等熟悉，因為他切的道，很久之前的那個開學日，同樣是這個聲音，曾溫暖過他那顆懦弱膽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