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兵團大部分隻是作為臨時戰爭力量,猛烈擴充數量是取勝的常規手段。從數量上講,十萬,實在不能說是有利的數字。就目前而言,最大的不死軍團便是藍魔神露西迪轄下的兩百萬瘟疫兵團,當年若是有能力將這支軍隊全數帶到中土戰場,與人類的勝負還未可知。正是因為不死軍團有太多的限製和缺陷,才始終是下級力量,而阿米亥和淘換者也注定隻能成為下層社會的貴族。
要想有出頭之日,就要改天換日。在達克尼斯,沒有什麼不敢想,何況此刻更是得到了大魔神蔻蔻瑪蓮的支持。阿米亥想當死亡大廳的掌管者,而淘換者希望成為上等貴族,一句話,他們共同的心聲是“建立不死社會的新秩序”。
於是首要的問題出現了——血池的使用。老實說,攻占血池有些急躁,因為戰線有些深入,接下來的戰爭損耗會成倍增大。但是因為有了血池,便可以解決骷髏兵龐大的養護問題,此外還可以進行高級兵種的研究。為了建設上的目的,蔻蔻瑪蓮批準了阿米亥的建議,也給了阿米亥一躍成為死神的機會。同樣是死神,普通的死神是地獄雜工,但是擁有血池的死神,是身價倍增的不死軍團長。
血,是意念的凝結物,是靈魂最好的載體,也是知識的共同體和情感的基礎。血太重要了,對亡靈來說,那意義的重要性遠在生者之上。
隨著戰鬥的繼續,阿米亥骷髏大軍的一半骷髏兵都已經服役一年了。執念相互影響著積蓄起來,日子久了,他們變得更加聰明。但若是要讓他們進一步成長,變得像人一樣會思考,那便要有靈魂。
知識,魔力,靈魂的碎片,都在血液裏。而讓靈魂立刻新生的關鍵,則掌握在蔻蔻瑪蓮手中。
不具備思考能力的骷髏兵成長緩慢,不知道應該如何給自己賺取血液。他們的視力極差,分不出顏色,甚至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他們沒有靈魂,隻是簡單的被執念控製的機器。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蔻蔻瑪蓮不惜私下捕捉並屠殺了十條雌性成年黑龍,據說隻是為了取得她們足夠大的子宮和天生的高度抗魔能力。
損失了黑龍,換來了新生的枯骨,這近乎是一種瘋狂,但是蔻蔻瑪蓮這樣做了,而她從不解釋。她將那些子宮送來,阿米亥便誠惶誠恐地收下,而淘換者知道該如何最大限度地去利用。
在血池裏,淘換者見到了那些子宮。那些子宮都活著,帶著使命作為生產機器而存在。這一切連同被收集的黑龍骨架,讓淘換者欣喜若狂,如同一個巧匠見到了珍材,那種興奮難以言喻。
阿米亥麵無表情地指著血池說:“主上的用意真是難以理解。這裏的血剛夠用來維持子宮的活力,我們孵化一次就需要一個月,所以一定要挑選最好的。您知道,我們一年最多有十具的產量,因為黑龍交尾的次數一年隻有一次。這便是我請您前來的主要原因,我們要共同建設這個軍團。”
“我用靈魂之火擔保你不會失望。”淘換者發出陰森的笑聲,“最好的,就是一切都要最好!我將用那些骨架打造貨真價實的骨龍,作為軍團初期的中堅力量。此外我已經拿到蔻蔻瑪蓮大人恩賜的血骷髏執行方案,我們將是偉大的締造者。總有一天,黑暗騎士也要在我們的締造物麵前黯然失色,我們的一切都指望他們了。很快,我就會把最好的骨架拿給你看。”
最好的骨架。
當骨頭的價格超過了肉,就連安眠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當那骷髏麻木地走進畜養第一具黑龍子宮的血池時,黑暗牧師便用胳膊撩開肉壁,讓黃色的巨大卵巢裸露出來,然後將那骷髏兵緩緩地推了進去。卵巢內蠕動的觸手將他拉住,包裹了起來,隨後漸漸合攏。
淘換者和阿米亥欣賞著這一幕,都有些興奮。淘換者道:“這是我撿出來獻給蔻蔻瑪蓮的骨架,最好的骨架,蔻蔻瑪蓮大人必定要關注他的成長。也許他生前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家夥,不過死後卻注定要震動整個黑暗世界。達克尼斯的大陸上將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而我們就是他的締造者。他是第一號血骷髏,也是最強的血骷髏。為了這個意義,我給他取名髏大。”
慘嚎的聲音在外麵響起,血池的舊主人像狗一樣被拖進來。他曾經明亮的眼睛如今變成了兩個血洞,而且被用樅木製成的軟塞子塞了起來。他膽怯,發抖,魂飛魄散。他趴在地上,用手摸索著,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求求您……是蔻蔻瑪蓮大人嗎?”他感受到靈魂的溫度,突然升起了一絲希望,竭盡全力地尋找著主宰者的方向,大聲說道:“我什麼都幹,我是您的一隻狗,一隻狗,您最忠實的奴仆!求求您,留下我這卑微的靈魂之火,我願意變成任何樣子。”
他在地上摸索著,希望能找到一雙可以抱住親吻的腳,但是卻隻聽到阿米亥冰冷的聲音。“如果你成了最忠實的奴仆,那我還算什麼?別誤會,我隻是為了你的血,你在血池中浸泡了幾千年的血魄精華。隨著你的血液流幹,你的靈魂也將被撕成碎片。”
“不!”巫師慘嚎著,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黑暗牧師們抓住了這絕望的軀體,那曾經驕傲自信的血池主人的軀體,將他塞進了一具用來行刑的鐵棺底座,他的哭叫和掙紮無濟於事。他們將鐵棺抬到了高處,在棺材底部接通子宮的血管,然後將內側都是刀鋒的棺材蓋子狠狠合上,那煩人的喊叫聲瞬間就停止了。
血管紅潤起來,子宮得到了充足的營養,劇烈地膨脹了兩下,然後有規律地起伏著,仿佛心髒跳動時的情景——那便是靈魂誕生的最初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