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視野(3 / 3)

“快將他捆起來!”那些人七手八腳將髏大綁牢,為首那老者嘿嘿笑道:“不要擔心,睡不著的問題,偉大的風暴之眼自然會幫你解決的。”

“那些眼珠?”髏大用力想要掙脫繩索,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發熱,漸漸變成一種有烈焰在胸中燃燒的感覺。一個巨大的火球突然從他的胸腔裏炸裂開來,衣物和繩索在瞬間成了灰燼。

髏大從火焰中站起,渾身都在燃燒,一隻火鳥就站在他的肩膀上,鳴叫了一聲,瞬間又變為紅寶石消失不見、

那些幽靈呆呆地望著他,他們既不恐懼也不生氣,隻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髏大。隨著漸漸變得柔和的目光,一種強烈的親切感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讓髏大驚愕不已。

“我們是同類。”為首的老者驚奇地說,“我們過去在幹什麼?好像都忘記了。”

他們似乎剛剛從一場荒唐的夢中醒來:“唔,對了,我們在保衛風暴之眼,從最初開始到現在都快有一萬年了,我們還得繼續保護下去。”然後他們將目光投到髏大的身上,眼中閃爍著亮光,似乎看到了希望。

“對,是骷髏!”他們驚喜地說,“是骨頭架子!”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髏大更加確認那種親切感,雖然他們仍然可能想把他埋掉。髏大感覺到自己的身軀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隨後,他看到了金光一閃——是騎上金劍!

他們幾乎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把黃金小劍。髏大仔細看去,那劍身上攜刻的字跡稍有不同,有的是“皇冠騎士”,有的是“百合騎士”,有的是和他一樣的“國王騎士”……還有的人手裏拿的不是金劍,而是一枚徽章,隱約有光芒萬丈的圖案。

“我們竟然都忘了。”為首的老者歎息道,“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嗎?”他的眼睛直盯著髏大,“但願你是我們一直在等待的人。告訴我,骷髏騎士,你的名字是什麼?隸屬於哪位勇猛的王的麾下?是在哪次戰鬥中犧牲的?”

“我不知道。”髏大後退了一步,“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生來就是一個骷髏,在這之前的一切我幾乎一無所知。”

“那麼光芒始終眷顧著你。”老者說道,“沒有人生來是一個骷髏,即便熱血拋灑在異鄉,靈魂迷失在不知名的角落,那光芒也必將藏在心底。”

“心底?”髏大低頭看看自己的肋骨,那裏空蕩蕩什麼也沒有,說什麼心底,隻有風穿過而已。

“你身上有著和風暴之眼非常相似的氣息,我們信任你。跟我們來吧,一切都會明白的。”老者轉身飄出了大廳,所有的人都跟隨著他前往那個黑色的祭壇。

髏大和烏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身後。

那些人沿著石階緩緩走上了祭壇的頂端。髏大突然發現祭壇的另一麵是一片嫩綠的原野,五顏六色的鮮花零星點綴在那裏,如同夢境一般。

霧氣靄靄從那色彩的世界中蔓延開來,漫過高高的祭壇,洗清了髏大眼中的血紅色。不知不覺中,髏大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那一大片芳草地中。他回過頭,那些人已經都不見了,隻剩他一人站在無限伸展的原野中央。

嫩草在他白骨嶙峋的腳掌下發出輕微的聲響,幾隻從未見過的美麗蝴蝶搖擺著寬大的翅膀向他飛來,圍著他轉了幾圈,然後朝著藍藍的天空飛去。

“怎麼會這樣?”他從來沒有將色彩看得如此清晰過,或者說,在整個達克尼斯大陸都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這樣明快的景色,除了在夢境中。

是在做夢麼?或者這才是自己想要追求的?如果這景色是真的,那麼那些蜜蜂為什麼不出來追逐嬌豔的花朵?

髏大陷入沉思中,漫無目的地向前走。他看到了一個蜘蛛網掛在草叢裏,一隻帶著花紋的蜘蛛懸在網中央。一隻蝴蝶飛過來,突然落人網中。蝴蝶掙紮,整張網子都劇烈地抖動起來。蜘蛛趕緊向蝴蝶爬去,但是蝴蝶太大了,突然掙破了蛛網飛走了。

髏大突然伸手抓住那隻蝴蝶把它放到了那殘破的網上。那蜘蛛似乎還沒有思想準備來接受這份大禮,它慌慌張張地爬了過來,一點兒一點兒將蝴蝶裹得結結實實。當它靠近髏大的手指時,毫不猶豫地在骨頭上咬了一口,確定自己沒有危險後才繼續修補破損的網。

髏大鬆開手指,那小小的蜘蛛當然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就是在他鬆手的瞬間,周圍的景物開始飛速地旋轉,就像是一陣旋風摧毀了整個世界,而他就在那風暴的中央。一股強大的吸力讓他連同整個世界不停地向下墜,眼前一片漆黑。

許久之後,髏大才能分辨出周圍的景物。血骷髏不懼怕黑暗,但是此刻的黑暗卻如同迷霧一般縈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