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從未影響這位老人在西域王朝中的影響力與話語權。
像這種德高望重的出世仙人自然是朝中眾多勢力的拉攏對象,可是箁梌真人莫說下山,就是連隻言片語都未曾有過。
所以這位擁有較重實權的都尉才帶著將軍的一語之書前來‘封職’。
若是成功拉攏到合爾圖,又與拉攏到箁梌真人有何區別?
眾所周知,若說這位白胡子及腰的老頭把這孩子當親孫子護著都不過分。
聽到師父毫不猶豫地拒絕,合爾圖隻能悄悄歎了口氣,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這兩位披甲的漢子也是有種難以言說的失望,不過失望歸失望,聖旨算是傳達到了。
兩人站在山巔躊躇了片刻,視線相對數次,最終打消了再次懇求的想法,略作告別後匆匆離去,省得繼續站在這裏尷尬。
而合爾圖,則又倚靠在了那棵枯樹下,夕陽卷著殘雲,陣風吹散了幾枚石塊,將那卷聖旨吹到空中,飄飄蕩蕩。
箁梌老人,始終低眉閉目緊握著魚竿,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地下書庫藏書萬卷,方昊能夠精通八千,這可不都是背下來的。
夜裏挑燈罰抄書卷外人自然無從所知,甚至就連郭子俊都不知道。
方昊隻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被黑暗吞噬,周圍的一切又複於安靜。
突然,一道冷風自右側耳邊劃過,方昊下意識地偏過頭顱,緊接著順勢拍出一掌。
一道猛烈地罡風狂撲而去,重重轟在這位死士的正胸前。甲字牌死士猛然皺起眉頭,身體倒滑出數步。
他強行安撫住翻湧的氣血,為了不暴露痕跡竟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他心目中滿是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瞎子’竟然能做到如此精準的閃躲和攻擊。
不過他知道此時此刻並不是思考這些問題得時候,即便一擊失手甚至吃了個暗虧,他依舊有極大的優勢。
思考間,他快速解開了腰帶,從腰間撤下幾重軟質隕鐵片。
他拿著隕鐵片的樣子極為輕鬆,可當他將其仍在地上時卻砸出了一個極深的坑壑,一道低沉地悶響聲。
這片大陸之中,最重的鐵器便應該是隕鐵了,而這軟質隕鐵片正是將隕鐵塊煉化以後重鑄所得。
隕鐵極為珍貴,如此訓練殺手的方式和手筆,也就隻有宮內的極為權赫人物能拿得出手了。
隨著那道低沉聲的消散,死士的身影頓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若剛剛還能勉強捕捉到他的身影,此刻那身影便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如泥牛入海。
方昊倒持渡緣,緊緊皺了皺眉頭。
突然,在他身後一抹亮光驟然襲來,速度之快甚至割裂的他的皮膚都有些疼痛。
接著,便是一道似有似無的淺薄龍吟聲。
方昊下意識地心中一顫!
他甚至考慮過湯興偉會以如何慘絕人寰的方式訓練他們,但他卻始終不敢想,湯興偉竟然會把他們放在養龍殿周圍竊取龍魂!
這可真是以武入道!
這般手段要比那幾千皇甲禁軍狠辣太多了。
驟然間,渡緣劍氣暴漲,乳白色的外溢寒氣外逐漸攀升起一道道金色淡紋,紋路淺淡清晰,逐漸與那乳白色交融在一起。
他突然抬起手臂刺向後方!
抬臂抬劍,僅此而已。
身後傳來一道輕如蚊聲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方昊轉過身來撤下布條,看著這位雙眼布滿血絲卻又滿臉錯愕的殺手。
“你,你是怎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乳白金黃的劍氣便瞬間刺穿了他的喉嚨。
“這趟西域之行,我替你走一走。”
方昊從他的身上翻出那塊象征著隱蔽身份的腰牌,將渡緣放入匣子中向那匹唯一的駱駝走去。
就在兩人剛剛戰鬥過的地方,突然升起了兩道算不得大的龍卷。
方昊從駝囊中找到了一個酒囊,打開塞子猛灌了幾口,那駱駝也自覺地向西方那座若隱若現的城池走去。
在他身後,龍卷驟然而起,卷起一道數丈高的沙牆。
而那一人一匹駱駝,信步般消失在了這片天地相交的一線縫隙之中。
這座城池規模不大,也並不精致。
這或許與西域人的地域和性格有關。
築城所用的石塊乃是從姐妹山上開采下來的,是深青色,硬度極佳。
這倒是在一片褐黃色的荒漠之中顯得有些突兀,但是細細一看,又顯得遙相呼應。
一位高鼻梁大眼睛的少年不羈地走在街道上,如果不是他的顴骨太高,也勉強能夠稱得上俊朗。
他撕咬了一片手中的肉餅,心滿意足地大快朵頤起來。
山上可絕對吃不到這種東西。
還不等他將口中的肉餅咽下去,又朝路邊的攤位上隨便扔了幾塊碎銀子,拿起一截小木罐咕咚咕咚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