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指腹從小腿處摩挲撫弄…直到瑩白腳踝,直到她圓潤的腳趾,最後撫到了她腳心。

她的肌膚實在是過於嬌嫩,適才光腳一路跑過去,現在一片雪白凝脂之上竟是染上了點點殷紅。

她的腳破皮流血了,紅白相襯,在這幽暗的室內觸目驚心。

林清朗霜白目光晦暗如夜,嘶啞道:“流血了。”

原來是這個啊。

哥哥定是擔心我,蹲在跟前想給我擦藥。

“不礙事的,哥哥。”林嫣然剛睜大的眸子頓時彎成了月牙,她莞爾一笑,欲要把腳縮回去時,一陣潮濕帶起的顫意卻直令她腳背弓直,五指深深地嵌進了身下雲錦。

床單皺起,而她纖細白皙的腿直直僵在原處,半分未動。

不敢動。

“哥、哥哥……”林嫣然倏忽間顫抖不已,臉撇向一邊,已是語不成句,“哥哥…你別碰腳,很髒的…嫣然不疼的,沒事的,你不要……”

她要哭了,被她哥哥碰著腳又癢又難受,她應該縮回的,可偏偏身體又不受控製地癱軟,使不出半分力氣。

“流血了,嫣然。”林清朗素日裏那張清貴淡漠、冷冽至極的臉此刻卻是透著一股病態的癡迷,穠麗深邃的五官似是蒙上了一層氤氳霧氣,越發叫人看不真切。

他雙手捧著她的腳,細細撫慰著她腳上的傷口,眼裏一片柔軟卻又透著灼灼烈焰。

“不髒。”間隙之中他抬眸,濃密眼睫處已泛起濕意,麵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隻要是嫣然的……什麼都好。”

“……哥哥這是怎麼了,隻是小傷口而已啊,哥哥你實在不必如此,我真的一點都不疼。”

林嫣然是清楚的,她每每受傷,她哥哥便會表現得不似常人,情緒常常錯亂激烈,反應過度,眉眼裏全是不忍和心疼,那樣子,簡直是恨不得能代她受傷,和平日裏矜冷漠然的他完全是兩幅模樣。

可今日,她明明隻是情急之下光腳出去走了段路而已,皮膚不過是有些擦傷,哥哥……怎會這般奇怪呢。

林嫣然想不明白。

“哥哥你快起來,這樣是不行的……母親說不可以的……”

腳踝、腳背甚至腳趾處皆是滑膩濕熱的觸感,這觸感激起一些難以言說的、細密微小的癢意,林嫣然發著抖,帶著不知如何就落淚了的哭腔同她哥哥說道。

隻是她後麵那句話越來越小聲,輕到她自己都快聽不到。

因為,她突然想了起來,他哥哥曾和她說過,他最是厭煩她拿父母的教誨命令壓他。

次次她一提父親母親有關他和她的訓誡,林清朗必會麵若冰霜,冷淡地瞥她一眼,然後走開。

久而久之,林嫣然便不敢在她哥哥麵前說起父親母親的訓誡命令。

林嫣然心裏是怕的。

她怕她哥哥討厭她,不理她。

於是乎,林嫣然不敢再動,也不敢在多說什麼,咬著下唇不說一話,就算身體的顫意令小腿處幾要痙攣她也忍著,不敢吐息過重叫出聲。

而這時,在長久的撫慰之後,林清朗的唇邊傳來她的顫抖時,他意識才終於是找回了幾分清明,眸內霜白蓋過了灼灼烈焰。

他動作緩慢且不舍地放下了她的腳,後抬手,指腹拭去了唇邊的一縷晶亮銀絲。

麵對她,他總是會輕而易舉地失控。

他起身,輕車熟路地從屋內找來一瓶藥膏,坐在她床榻邊,指法輕柔地給她抹上。

就在……他剛剛唇舌肆虐過的地方。

林嫣然見此,耳尖悄然染上的紅色終於褪了幾分,她緊咬的唇瓣鬆開,心裏鬆了一口氣。

這個……算是違背了母親的話嗎?林嫣然出神想。

“為什麼要光著腳跑出去?嫣然。”他語調陰沉,指尖觸摸到那一寸寸淤紅血跡時聲音也不由得加重,“都流血了你知不知道。”

墨眉緊鎖,眸子裏寒霜深重,俊美絕倫的臉上盡是冷厲之色。

林嫣然敏銳地察覺到了林清朗周身的氣息變化。

如果說方才林清朗的眉目間彌漫著一層不真切的霧氣,令人窺探不到半分他隱匿其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