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在與會之人興盡之時,暮色時分,謝府又設了宴席。
林清朗抬眸,在宴席之中找尋林嫣然的身影。
隻是,在那抹纖細柔軟的腰肢映入他眸裏時,他在她旁邊看到了另一人。
翩翩風流,滿麵春風的謝蘊。
一男一女,並身入了廳堂。
男的眉眼飛揚,低頭在和女的說些什麼,而女的不時掩麵,莞爾抿唇,俱是笑意。
竟是如此親密,笑得這麼開心麼。
林清朗眸色愈暗,垂在一側的手指骨突出,青筋微顯。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二人落席,坐於他對麵。
他與她中間隔著過道,長長的距離。
林清朗看著她的笑顏一陣燥熱,舔了舔唇,抬腳便想過去時,卻被林母嗬斥阻止。
“你又想做什麼?你們這群祖宗能不能消停點克製點,這不是在林府!娘跟你說,你今日冷著一張臉拒了所有貴女的好意,這事就算了,但在這宴席之上你得記住自己的身份,明白嗎?這是為嫣然好,也是為我們林家好。”
林清朗緊握的手一下鬆了,眼裏染了幾分血絲,未有言語,坐下便開始飲酒。
而對麵的林嫣然自然也看到了她哥哥,她雖然也想過去,坐在林母和她哥哥旁邊,但林母之前同她說過,宴席時要同謝家公子坐在一處,不能同她哥哥坐在一起。
林嫣然雖不解,但並未多說,乖順地應了下來。
“嫣然姑娘,讓我猜猜。”在一片喧囂裏,謝蘊溫溫笑著,極是自然地往林嫣然碗裏夾菜,柔聲道,“你這幾日是不是被林兄困在府裏出不得門,隻有今日的宴席才能讓你出來喘了口氣。”
經過這一日的相處,謝蘊悄無聲息地將稱呼從“姑娘”換成了“嫣然姑娘”,他嘴角的笑意一天都沒消散過,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熱烈灼灼,裏麵俱是愉悅。
他越發想娶她了。
謝蘊顯然說中了她的心事,精準無比,林嫣然朱唇翕張,最後又閉上了。
“看來是被我說對了,”
謝蘊眼尾垂下,直勾勾地看著林嫣然通透絕美的小臉,手肘撐在桌麵端起酒杯,抿酒後歎了口氣,“哎,以我對林兄的了解,以後怕是會越來越嚴重。”
“你猜你哥哥會不會囚禁你,將你永遠困在府裏?”謝蘊看似漫不經心,語調懶懶無甚所謂,但眼角餘光卻一直停在林嫣然臉上,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
他看到她本就白皙的膚色更至慘白,瑟瑟發抖地像一隻孱弱的鳥,謝蘊心頭一軟,差點就將自己手伸了過去,握住她手。
但他忍住了。
“別害怕,我會幫你的。”
怕過密的舉動嚇到她,令她心生反感,謝蘊隻是靠近了她些,端著一副君子如玉的姿態,溫柔說,“嫣然姑娘,你知道你有多美好嗎,你不該被人這般對待,即使這人是你哥哥,你明白嗎?”
林嫣然抬頭看他,見他細長的眼眸彎成了月牙模樣,裏麵似閃爍著溫暖和煦的光。
和哥哥的眼睛好像不一樣。
林嫣然認真看了眼,後又移開目光,落在對麵還在喝酒的林清朗:“哥哥他……其實沒對我做什麼,他對我很好,隻是有時候有點……”
“奇怪而已。”
那些畫麵又在她麵前閃過。
昏暗的月色、晚風送來的花香,她哥哥麵上異樣的潮紅、眸底的水霧,她那沾了水跡的腳,身上粘膩的觸感,還有……
她哥哥的手指……
林嫣然耳廓一燙,重重地咬唇,心想,同哥哥講道理,他應該會聽的吧。
哥哥還有救吧,他們是兄妹,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極深,她不能因為她哥哥變得奇怪,像個瘋子就拋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