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沒了主意,猶豫的時候,腦裏隻留下東鎖的那句話——你要陪他玩一會兒。
於是,我陪他流浪。
雪人似乎很開心,我才動了一下,就整個人倒在雪地上了。真的凍僵了,他還幸災樂禍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好蠢啊。”
也不知道他想去哪裏,我跟在他的身後。他忽然一回頭,就看到我,對我說:“我可以你叫你姐姐吧?”可能是他也知道我不是人,猜測我是鬼魂或是妖怪。
妖怪的世界裏,是沒有年齡區別的,隻有地位的區別。
一個被神墮叫姐姐的妖怪,會比一般的妖怪都要來得有榮譽感。
神墮不會不知道這點。
我點點頭,隻要陪他玩,隻要他開心就好。根本就多想著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和我媽媽有點像,”雪人一邊走著,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不過我媽媽不會陪我玩。”
我不知道神墮為什麼會露出這樣落寞的表情。隻知道要他開心,我說:“我會陪著你玩的,不要難過。”
雪人就眼睛紅紅了,說:“如果你不是傀儡,還會對我說這種話嗎,你真的是個討厭的傀儡.”
我伸手摸摸雪人的頭,繼續說:“會的。”
“真是個討厭的傀儡.”
跟著雪人走遍了整個高山,我才發現他要下山。山下的溫度要比山上來得溫暖,我已經好多了,可是雪人有點融化了。
沒走多久,就有人看著我們尖叫:“鬼啊,有鬼啊,還有會走路的雪人.”
雪人還是在毫無畏懼地哈哈大笑,看著他連滾帶爬地掉頭就跑。我說:“要一起回到山上去嗎?”
“不要,我要去找媽媽。”
這句話一掉到我的心湖上,就砸出了不小的漣漪。可是,沒有東鎖的命令,我什麼都不能做。
這個墮神要找媽媽,果然隻是個愛貪玩的小孩而已。
那麼,他的媽媽在哪裏?
”你知道你的媽媽在哪裏嗎?“雪人沒有停下他的腳步,他每多走一步,身體就融化了一些。
這樣下去,墮神會不會消失?
“不知道。”我茫然地回答他。可是我要陪墮神玩,他去哪裏,我都要陪他去。
“原來你和我一樣.”墮神又幸災樂禍地笑起來了。想到母親在哪裏,我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就流了一滴淚。
“那你叫什麼名字?你媽媽給你取的名字是什麼?”雪人喘著氣問我。他已經變得很小很小了,我忍不住彎腰,伸手把他捧在手裏,因為地上的溫度太高了。
“我叫東鯨。不如我們回去吧。”
他看著我的眼角的淚痕,艱難地說:“不對,你媽媽不是給你取的這個名字。既然姐姐叫東鯨了,那我也要叫微鯨。我們不要回去,我還要找媽媽。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姐姐.”
我停下了腳步,不能再往南走了。這是個天生注定與北有關的墮神。
將手心裏的微鯨抱往心髒最近的地位,忽然好像微鯨咬了一口,然後我就感覺渾身發熱,懷裏的他也一點點地消散了。
“忘了告訴你,沒了絕情咒我就會消失的。謝謝你,我給你了,反正我都是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