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倔勁上來了，拎起鞋盒，騎上那輛褪光了漆色的破嘉陵，一溜煙出去了。
杏囡知道自己的丈夫的脾氣，根本攔不住，自責不已，隻好有些心疼地目送他遠去。
三
發福得像頭肥豬的亮波，剛午睡，就聽到別墅銅門被人一陣緊似一陣擂著。正要發作，家裏小保姆來通報說，有個張飛木柁模樣的漢子找上門來了。
“肯定是阿木，泡茶去吧！”在蒼直湖，阿木不僅田種得好，而且好打抱不平，鄉親中的威望好似白水牛過畈——招搖得緊。即使財大氣粗的亮波，表麵上也不好怠慢了他，有些不情願地穿好衣服，下樓見麵。
當看到阿木手上拎的那隻鞋盒，亮波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正想開口，阿木卻直截了當堵上來了：
“啊呀，亮波你不厚道，這鞋不能穿！”
“我怎麼不厚道了？”
“有左腳沒有右腳的，你說說，穿上了這鞋，個個都成獨腳蹺佬！”
說完，阿木隨手將鞋盒重重扔到屋角，頭也不回走了。往日能說會道的亮波，又是羞又是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戤在那裏，半天才蹦出一句：“這木柁，他娘的投胎轉世過了？連罵人都帶著刻薄的刺。”
正躲在一角落的巨鬆野貓，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討好地湊上去：“老大，看樣子，手心裏殺出巴掌來了。依我看，阿木是來者不善。”
“哼，諒他爛眼鰟鮍翻不出大浪來！”麻子根本不以為然，打個哈欠，又睡他的午覺去了。
四
誰知，沒過三天，“退鞋潮”湧向亮波的鞋廠。選民們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罵罵咧咧的，一時間廠門口丟滿了擲過來的左腳皮鞋。
躲在厚實窗簾背後的麻佬 ，也坐不住了，急忙派出拉票腿子們四處探聽，很快搜集到緣由：這幾天，阿木似一隻擰緊了發條的鬧鍾，騎著那輛老爺嘉陵，不知疲倦，沒日沒夜穿行在蒼直湖畈，幾乎跑遍了家家戶戶，攪得大家的心泛起了波浪，不少選民的心一夜之間朝向阿木。受到如此鼓舞，阿木鐵定心了，公開宣布目標隻有一個：要在市代表的選舉上，與麻佬決一雌雄！
“憑名聲？名聲也好當鈔票用？笑話。還有，他阿木連候選人的門都沒關進去，想選上，比登天難！”麻佬根本不把阿木當作對手，一臉不屑。
“我的老大，沒進入候選人名單，人家照樣可以海選，況且阿木的人氣旺得很，你千萬別大意失荊州。不過要說財力麼，你伸出一個小指就比他腰粗……”野貓附著麻佬的耳朵，細聲細氣地麵授起計宜來……
事不宜遲。當天晚上，麻佬自己開車，像幽靈一樣摸到了阿木家。也顧不了人家夫妻臉上掛著一層薄霜，他腆著個笑臉，將帶來的一隻死沉鞋盒，放到桌上，還故意弄出重重的聲響。
“都是喝一個湖裏水長大的兄弟，我也把話挑明了：這代表我亮波當定了，你阿木就別跟我爭了。看看！這夠不夠意思？”
阿木倔勁上來了，拎起鞋盒，騎上那輛褪光了漆色的破嘉陵，一溜煙出去了。
杏囡知道自己的丈夫的脾氣，根本攔不住，自責不已，隻好有些心疼地目送他遠去。
三
發福得像頭肥豬的亮波，剛午睡，就聽到別墅銅門被人一陣緊似一陣擂著。正要發作，家裏小保姆來通報說，有個張飛木柁模樣的漢子找上門來了。
“肯定是阿木，泡茶去吧！”在蒼直湖，阿木不僅田種得好，而且好打抱不平，鄉親中的威望好似白水牛過畈——招搖得緊。即使財大氣粗的亮波，表麵上也不好怠慢了他，有些不情願地穿好衣服，下樓見麵。
當看到阿木手上拎的那隻鞋盒，亮波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正想開口，阿木卻直截了當堵上來了：
“啊呀，亮波你不厚道，這鞋不能穿！”
“我怎麼不厚道了？”
“有左腳沒有右腳的，你說說，穿上了這鞋，個個都成獨腳蹺佬！”
說完，阿木隨手將鞋盒重重扔到屋角，頭也不回走了。往日能說會道的亮波，又是羞又是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戤在那裏，半天才蹦出一句：“這木柁，他娘的投胎轉世過了？連罵人都帶著刻薄的刺。”
正躲在一角落的巨鬆野貓，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討好地湊上去：“老大，看樣子，手心裏殺出巴掌來了。依我看，阿木是來者不善。”
“哼，諒他爛眼鰟鮍翻不出大浪來！”麻子根本不以為然，打個哈欠，又睡他的午覺去了。
四
誰知，沒過三天，“退鞋潮”湧向亮波的鞋廠。選民們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罵罵咧咧的，一時間廠門口丟滿了擲過來的左腳皮鞋。
躲在厚實窗簾背後的麻佬 ，也坐不住了，急忙派出拉票腿子們四處探聽，很快搜集到緣由：這幾天，阿木似一隻擰緊了發條的鬧鍾，騎著那輛老爺嘉陵，不知疲倦，沒日沒夜穿行在蒼直湖畈，幾乎跑遍了家家戶戶，攪得大家的心泛起了波浪，不少選民的心一夜之間朝向阿木。受到如此鼓舞，阿木鐵定心了，公開宣布目標隻有一個：要在市代表的選舉上，與麻佬決一雌雄！
“憑名聲？名聲也好當鈔票用？笑話。還有，他阿木連候選人的門都沒關進去，想選上，比登天難！”麻佬根本不把阿木當作對手，一臉不屑。
“我的老大，沒進入候選人名單，人家照樣可以海選，況且阿木的人氣旺得很，你千萬別大意失荊州。不過要說財力麼，你伸出一個小指就比他腰粗……”野貓附著麻佬的耳朵，細聲細氣地麵授起計宜來……
事不宜遲。當天晚上，麻佬自己開車，像幽靈一樣摸到了阿木家。也顧不了人家夫妻臉上掛著一層薄霜，他腆著個笑臉，將帶來的一隻死沉鞋盒，放到桌上，還故意弄出重重的聲響。
“都是喝一個湖裏水長大的兄弟，我也把話挑明了：這代表我亮波當定了，你阿木就別跟我爭了。看看！這夠不夠意思？”
“還是那隻左腳‘鱷魚’？”阿木好像來了興趣。
“哪裏！三十萬，夠你買一輩子最好的皮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