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他突然煩躁的加大了聲音,她嚇得更往車門靠去。
從車窗玻璃上反射出駕駛座上的男人。那濃重的眉下,是一雙充滿陰謀的眼睛嗎?沒有哥哥,他不再偽裝了?這麼多年,哥哥竟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為什麼瞞了這麼久,苦得隻有自己而已。
李城寺,道貌岸然,噩夢一般的名字,他和封藍做的一切。躲了這麼久,還是躲不過嗎?從初遇到這一刻。
“是你做的吧!”她壓抑著淚水,聲音裏含著最後的堅強和篤定。
掩飾了太久,在哥哥麵前,他永遠裝作友善關愛的樣子,就像剛剛。但事實上,他不是,從來不是。
“是你把我哥逼走的!”徒然提高聲音,即使那些話沒有任何道理,第一次側頭麵對他。如果他肯放手離開讓她好好過下去,也許不會這麼後悔認識他,進而恨他。她要忘,卻是如何也忘不了。
一陣急刹車,他把車停在減速帶上,一把抓過她的身子,強迫她看著自己。
手上的力道讓她疼,也害怕了。哥哥走了,她還能躲在什麼地方?哥哥走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保護?
他眼神裏的警告太明顯,語氣充滿了威脅。她的眼淚讓他痛到心煩意亂,隻回到最初的偽裝裏,“是又怎麼樣!”
她回答不出往後退。怕了,隻想推開他。剛才那兩句已經耗盡了勇氣,她抵抗不過他的力氣,鬥不過他的手腕,早已經知道。
“你是我的!”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一如宿命。握緊她的手腕突然放開,剛剛的安慰也是偽裝嗎?如同他和封藍的欺騙?
重新啟動車子又開回到行車道。一張麵紙粗暴地塞到她手裏。之後的路上,誰也不再說話。他們之間,除了沉默其他的都撕碎了。
……
回到市區,本來是該送她回家的方向,他卻突然掉轉車頭往公司方向開。
在地下車庫停好車子,她才從沉思裏回神,一番掙紮被他拉著出來,上了電梯。
揉著已經紅腫的手腕,看著鏡中反射的麵孔,心絞痛。
“我要回家。”她躲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試著反抗。
城寺低頭一言不發,知道現在她不會接受自己,但是想好好談談,說那些他隱瞞太久、虧欠太久的道歉和緣由。
他想給自己個機會,不想辜負封青走前的囑托。他想說清,多年來到底有多愛。
電梯在很多層打開又關閉,湧入的陌生人,也有似曾相識的麵孔。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流轉,隻是他們似乎停滯在誤會裏,係上死死的結再打不開。他們的距離無法跨越,他知道中毒前一定發生了什麼,讓剛剛有些回轉的契機徹底消失,幾個月了,她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封藍……”剛要問,又覺得自己的開場很糟,電梯開了隻好停住,等著共處的機會再說。
一群人上來,熱絡的交談,本來無心的對話,他們卻聽到了。
“三四個小時前?說不清楚,應該還在境內吧,飛哪的?”
“美國,從機場起飛不久就下去了,真慘!”
“能有生還的嗎?”
“也是剛剛網上看的,不知道呢,反正以後那個公司的飛機不敢坐了。好在快下班了,趕緊回家,這日子口衰……”
電梯裏人很多,他排開人按了最近一層,拉著她往外擠。他手裏是汗,她的手冰冷。短短的幾步,都已經無力。
在辦公區搶了部電腦,點開網頁,城寺的手是抖的,封嫣停在辦公區走道中央,不敢再近一步。
門戶網站,黑透冰冷的大字。
筆記本電腦落地,尖銳的聲音。
他有一瞬的恍惚,之後驀然回身,看她在燈光下白透的小臉,驚恐的眸子黑到絕望,唇顫抖著,整個人不可抑製的往後退。
下一步軟了下去,隻堅持了一瞬,意識一片空白,看他撲過來,臉上有著相似悲痛,隻是都模糊了。
沒有哭,再不哭。
幾乎叫不出,即刻被黑暗吞噬。
“哥……”
“封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