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進了風雪園,看清院子裏的布局陳設,眉心狠狠跳了一下,隻見進門便是一堵錦鯉呈祥的風水照壁,院內遍地鋪設著青石板和鵝卵石,照壁之後便是偌大的園林,風骨卓然的鬆柏,梅雪爭春的奇石,青綠銅荷的燭台,茶室一間,畫室一間,書房一間,加上臨湖的雅間,從裏到外都透著兩個字:“有錢”。
蘇嫿“哇喔”了一聲,還沒見內室了,就被這富貴迷了眼。
見季寒執進了畫室,蘇嫿連忙跟上去,瞥到他競拍來的碧綠靈竹仙鶴臂擱被隨手擱置在一堆青玉紫毫筆之間,地上竟然還滾落了幾顆碧玉明珠,其中一顆赫然就是今日從青雲閣拍賣來的鮫珠,蘇嫿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八十萬明珠就被他隨手丟棄在地上了?
“你小小年紀,為何會喜歡那樣意境蒼涼的山間煙火圖?”季寒執隨手丟給她一幅畫作,慵懶說道,“此畫可以看,不可帶走。”
小氣。蘇嫿嘟嘴,等打開一看,頓時呼吸一窒,這畫作的畫風跟之前在萬靈寺所見完全不同,畫的乃是她夢境裏才可能出現過的場景。
“這雪白的淵龍畫的好威風。”蘇嫿讚歎地看著滿畫的勃勃生機,滿山青翠碧湖間,巨大的雪白淵龍從碧波中探出龍首,衣裳單薄的少年神色淡漠地站在青山間,伸手撫摸龍首。那龍威風凜凜,那少年人睥睨天下,超然脫俗,有種登仙問道的豪氣從畫作之中洶湧而出。
蘇嫿看的愛不釋手,抬眼,雙眼發亮地問道:“郎君可以教我作畫嗎?我付學費。”
一幅畫作而已,見蘇嫿見到地上的鮫珠未激動,看到畫作如此激動,季世子看她順眼了幾分,慵懶說道:“不可以。”
蘇嫿:“……”
“郎君。”從外間回來的季四身上透著一股寒意,站在廊下低低地喊道。
季寒執眼眸微深,看向蘇嫿:“娘子該回去了,夜深不方便。”
“哦。”蘇嫿戀戀不舍地放下畫作,彎眼笑道,“那我明日再來看郎君的畫。就這麼說定了。”
蘇嫿說完拔腿就跑,生怕他拒絕,路過季四身邊,隱隱聞到了一絲詭譎之氣。
她也沒多想,見夜深了,出了風雪園便回去睡覺了。
“郎君,已經處理了。”
季寒執看著那幅山間淵龍圖,許久,眼眸半闔,慵懶應道:“嗯。”
第二日便是季寒執的大宴。青雲閣的拍賣會在上京一夜之間家喻戶曉,一個用八十萬明珠打開的晚宴,一個走失十年又回歸的世子,話題度爆表,隱隱壓過了最近風頭最盛的謝風遙。
收到請帖的世家子弟沾沾自喜地前來赴宴,沒收到請帖的在家裏不屑一顧地罵了一通,氣得心肝肺都疼。
老太太對長孫的晚宴十分的看重,派人請蘇嫿去幫忙,蘇嫿午後到鬆鶴園,發現季國公夫人和季芙都在,隻是季婉不在。
季國公夫人笑道:“母親放心,本來婉兒這次回來省親,家裏便殺牛宰羊,備下了不少的席麵,就算寒執大宴辦的急,家裏也忙的過來。”
老太太點頭笑道:“那就好,我一把老骨頭,這些年輕郎君的宴會就不去湊熱鬧了,免得去了你們拘束,你把嫿嫿帶上就好。”
“是。”
蘇嫿這才知曉老太太是特意喊她來露個臉,好給她留個席位。
“蘇嫿,你出來,我與你說個事情。”季芙悄悄使著眼色,將她拉到園子裏,興奮地說道,“聽說堂哥給清嘉郡王送了請帖,你說殿下會來嗎?”
蘇嫿搖頭:“不知道呀。”
大約不會來吧,謝風遙是陳郡世子,還是蒼城山大術師的關門弟子,來季國公府不是給季寒執抬轎子嗎?季家世子再有錢,也隻是沒有點亮心燈的普通人,術士是另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