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點軍校一代代傳下來的對低年級學員的折磨,到史迪威這一屆當然也不會幸免。諸如要新學員蹲在一支立起的刺刀上,要他們長時間伸直臂膀舉槍,捆住大拇指吊起來,頭朝下倒立在盛滿水的澡盆裏,大熱天讓他們裹上毛毯、雨衣捂汗,冷天裸身跑步……過分的、難以忍受的花樣很多。有些學員精神上受到沉重打擊,有些學員則“百煉成鋼”,獲得自由。
一位1962屆的畢業生說:“西點軍校是培養辛辛苦苦、忙忙碌碌的學員,軍校對他們進行的就是這種訓練。但是,在辛辛苦苦的過程中,他們是發揮了作用,並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做好了工作。許多沒有經過獸營訓練的人也同樣辛辛苦苦地工作,也許他們辛辛苦苦的程度更大,然而,他們卻沒能充分發揮作用,完成任務的情況不如經過獸營訓練的人好。”這位學員回憶說:“在20世紀70年代初期以前,新學員常常要經受一係列古怪無聊的訓練,其中就有根據學員頭頭的命令快速更換製服。而正是這種快速更換製服的做法突然使我的心情平靜下來。因為我意識到我是在學習新事物,練習我不會做的事情。這時,對我來說,獸營開始變得好過一點了。我確實不能在30秒內更換衣服,為了達標,我在那兒拚命地練,我確實是這麼幹的。在外界的強大壓力下,我開始動起腦子來。有時我也想,既然無論如何我也做不到,為什麼還要把自己往死裏逼?但咬咬牙,又鼓起了勇氣。我想每個人都要經曆這個過程的。軍營定的標準是有道理的。……我在獸營學到的東西對我後來在戰場上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起初,他們不間斷地催著你幹,逼著你幹,以致你都無法開動腦筋,但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你的大腦便能夠開始工作了。”
在許多西點人看來,西點軍校對人的折磨和不合常理的訓練的最終結果,不僅使人能駕馭時間,而且能在受到極端壓力的情況下,迅速做出決定,積極采取行動。他們認為,西點軍校培養的人能以特殊的方法處理事情,沒有經過訓練的老百姓是無法效仿的。
西點人喜歡將他們作為新學員在“獸營”度過的8周以及隨後在學員團的活動,看作是他們區別於普林斯頓、達特茅思、哈佛、耶魯等美國東部地區名牌大學學員的主要特征。他們認為,西點是理所當然的名牌大學,其優於其他名牌大學的地方在於正常的學術要求之外附加了嚴格的軍事要求。在20世紀70年代,西點軍校機械係主任弗雷德裏克·A·史密斯上校始終認為,“獸營”的嚴酷環境和對學員生活上的軍事要求,非但沒有限製、相反還促進了西點軍校學術環境的形成。
史密斯上校說:“每個西點軍校的學員都必須完成新生製度的訓練計劃,為此,他不得不作為一個一年級學員在獸營裏受煎熬,找竅門適應獸營的環境,否則就呆不下來。沒有其他哪一所院校會將其學員置於這種壓力之下。”結果,留下來的成了精英,成了不隻具有高智商、高知識水平,而且是具有能夠適應各種艱苦險惡考驗的人。
獸營的完美
西點學員每天都要檢查服裝儀容,包括皮鞋、扣環擦亮、上衣正確紮進褲子或裙子、襯衫衣叉和褲縫對直成一條線。
有一位西點學員,他說在野獸營期間,曾經有一次來回向班長報到了12次,才通過服裝儀容的檢查:每一次他到了班長房間,都有不能通過的地方,頭發沒有梳好、皮鞋碰髒了、襯衫後麵的衣擺露出來了、某段新生知識沒有背好等,每次都得回寢室去重新整理。
對於這位新生和他的室友來說,這變成了一項挑戰,他們決心要幫他弄到完美無缺,讓班長挑不出毛病來。他在班長房間和自己寢室之間來回地奔跑、複檢,變成了一場遊戲。但大家都知道這場遊戲的最終的目的是使他達到完美。
這位新生第12次向班長報到的時候,班長看到他背上有一根頭發,大概是梳理的時候掉下來的。不過班長告訴他不用再回來複檢了。而他也有他的樂趣:他讓班長愈來愈費勁才能挑出他的毛病。
西點學員不僅要遵照一切的命令行事,而且每一件事都必須做好。如果做不好,長官會非常嚴厲。例如長官會說:“皮鞋很亮,但是服裝根本不及格。”如果長官認為你不夠盡力,就像前麵所說的那位新生,他會逼著你不斷改進。
新生麵對這麼多的要求,有時候不太可能每一件事都做到盡善盡美,因此他們開始學會判斷各項工作的輕重緩急,在重要與次要的事情之間取得平衡。隻要專心於任務的細節,就能夠應付內心的壓力。
麵對著壓力沉重、情況危急的環境,例如像戰鬥,領導人絕對不可能事事都做到完美,雖然完美對他們來說不是最巔峰的狀態,但是平日的訓練使他們對於追求完美已經習以為常。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可行的辦法,決定輕重緩急,將有限的時間做最好的安排。
獸營的春天一折磨背後的獎勵
西點對學員有著近似非人的折磨性訓練,同時也有對他們的獎勵,但不會像發糖果那樣統統有獎。而是慎選獎勵的時機,表揚確實能夠強化學員良好行為的事跡。
雖然西點新生很少獲得外來的獎勵,但是一年下來各方麵的要求也會逐漸地放鬆。例如進餐的嚴格規定,在野獸營結束之後,就放寬多了;新生前半年寢室裏不準有收音機,六個月後就可以了。而在新生比較熟悉軍校的各項規矩之後,學長通常也不會再處處為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