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拍攝定的是上午,一半戶外一半室內,許肆披著件薄外套,坐在車裏啃奶黃包,喻溫幫他拿著熱豆漿。
他嗜甜,連豆漿都得多加糖,但太甜了他又覺得膩,喻溫前幾次給他帶豆漿的時候,他喝第一口總是皺眉,接連試了幾次才把握好最合適的糖度。
喻溫自己是不挑的,但試過幾次也覺得這樣的糖度剛剛好。
孟浮開著車,聞著隱隱約約的豆漿香氣,按了按發空的胃。
唉,這個時候就格外希望有個女朋友能在旁邊噓寒問暖。
他一個單身狗,早上爬起來連飯都沒吃就趕過來接人了。
許肆似乎是在發呆,奶黃包吃了一個又一個,連豆漿都忘了喝。
喻溫拿溫熱的豆漿碰了碰他手腕:“還喝嗎?”
他這才回神,把豆漿接過來,低頭咬吸管。
今天天氣確實很好,太陽出來的也早,到處都亮堂堂的,連早上那點微弱的寒都很快就散了。
許肆要去化妝,化妝間旁邊就是攝影棚,品牌方那邊的策劃過來說了點需要注意的點,順便要走了幾張簽名。
彼時許肆剛脫了外套,柔軟的短發被造型師用黑色的小夾子夾住了,額頭露出來後多了幾分稚氣,因為沒睡醒而情緒寡淡,瞧著幹幹淨淨的。
他握筆的姿勢很端正,像剛學寫字的小孩子一樣,連筆流暢。
簽完名,他用來表示禮貌的那點客氣就褪了個幹淨,冷白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眼睛耷拉著,不斷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化妝師是品牌方請的,第一次跟許肆合作,也是第一次親眼見他,激動之餘就有點哆嗦。
藝人耍大牌這種事情都是小的,那種輕視人的冷暴力才可怕。
她拎著化妝包過來,半個身子入了鏡。
許肆沒回頭,在鏡子裏打量了她幾眼,大概是知道這是陌生人,稍稍收斂了一點不耐煩,頷首點頭。
“您好。”
化妝師受寵若驚,連忙應了。
“您好您好。”
喻溫知道許肆是起床氣還沒過去,他昨晚睡得晚,睡眠不足就情緒不好。
房間裏一直開著空調,雖然溫度不高,但還是有點涼,喻溫找了地方接熱水,把玻璃杯遞給許肆,讓他拿著暖手。
冰涼的手指漸漸回暖,許肆表情稍稍緩和了些,像隻收了爪子犯困的貓。
喻溫輕聲提醒那位拿起了眼線筆的化妝師,虛虛點了下許肆眼睛。
“他眼睛敏感,很不喜歡畫眼線。”
化妝師一愣,立刻就把眼線筆放下了,衝喻溫感激地點頭。
喻溫在室內也是戴著帽子的,露出的眉眼並不清晰,但氣質溫軟,讓人輕易就生出好感。
房門被推開,門口站了個人。
“喲,剛開始呢。”
許肆眼皮一跳,那點快褪沒的煩躁很快就又湧出來了。
丁子昭也不覺得尷尬,視線一轉落到喻溫身上,快步走過來,朝她伸出手。
“又見麵了,這次正式介紹一下,我是丁子昭。”
男孩子跟許肆差不多年紀,正是年輕有朝氣的時候,說話直白又不至於讓人反感。
喻溫沒說話,看著他伸出來的手。
她不太想跟他握手。
不用她說什麼,許肆已經微微偏頭看過來了,語氣加重了些,眼神帶著警告瞥向丁子昭。
“喻溫。”
喻溫便知道,許肆不喜歡讓她跟這位丁先生說話。
她帶著一點慶幸,理所當然地裝啞巴。
丁子昭無奈地收回手,挑挑眉。
“於溫?不知道是哪兩個字。”
許肆明顯很不歡迎他:“我不想跟你敘舊。”
他知道這次廣告有丁子昭參與,合同是老早就簽了的,當時壓根沒想起這號人物,又不能毀約。
怪不得早上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就不該把喻溫帶過來的。
丁子昭看他那模樣就想笑,苦笑。
“好歹也是前隊友,不至於把我當仇人吧。”
至於嘛,就這麼怕有人跟他搶人啊。
許肆嗬笑了聲:“我不想聽你廢話。”
站在門口的幾分鍾裏,他偷看了喻溫多少遍!
丁子昭聳聳肩:“好吧,我就不在這兒招你煩了。”
他微笑著看向喻溫:“於小姐,跟著這麼個暴躁小火龍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