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我給你遞衣裳
蕭子醨一路試探,慢慢來到錦瑟的唇角。
他其實怕得要命,錦瑟情形不大好,有時溫順有時爆發,讓他不得不時時警惕著,若是哪一日錦瑟徹底迷失了,不再是他的瑟瑟,他該如何?
那種蝕骨般的思念之痛,他再不想經曆。
察覺到錦瑟的抗拒,蕭子醨及時停下,卻禁不住苦笑。
他道:“錦瑟,我一直在查害你的真凶,你問我好不好?你問我一句,我便告訴你進展如何。”
這件事蕭子醨思量過很久,到底要不要告訴錦瑟他查到的線索,他既怕勾起錦瑟的傷心事,又怕說出實情錦瑟受不住,現在他說出口,隻是絕望之下想逼一逼錦瑟,讓錦瑟開口說話。
錦瑟張大雙眸,定定地看了看蕭子醨,竟是笑了起來。
他在對她說真凶,不可笑麼?
真凶是誰?就在她眼前!
錦瑟笑得不可自抑,甚至伏在了蕭子醨臂彎,蕭子醨的詫異漸漸擴大,攥起錦瑟雙肩晃著她:“錦瑟!”
錦瑟笑聲忽止,張口咬了下去。
如今她全身上下剩下的唯一的武器,也隻是這一口牙。
蕭子醨一顫,任由錦瑟用力。
好半天,牙齒的酸痛使得錦瑟鬆了口,她抬頭,看見蕭子醨因為疼痛眉頭緊蹙。
“錦瑟,我如今倒也是傷痕累累了,”蕭子醨的眉頭緩緩鬆開,苦笑道:“可解氣了?”
錦瑟垂眸,掩下了心裏的不忍。
“王爺,熱水好了。”文昊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蕭子醨撫了撫錦瑟臉頰:“你等著,我叫人安了屏風遮住浴桶,你放心沐浴,我絕不打擾你。”
很快,屏風擺放好,將房間一分為二,隔開了浴桶。
蕭子醨卻不肯走,等在屏風那一頭。
他道:“我給你遞衣裳,你有事也可以喚我。”
整整一日寸步不離,連沐浴也要守著,可惜錦瑟口不能言,否則定要斥責他幾句。
罷了,錦瑟心中生出種無所畏懼的絕決來,自去了浴桶那邊。
見錦瑟去了,蕭子醨解開自己衣裳,把剛剛被咬的傷口草草地處理了處理。
他如今事事以錦瑟為先,莫說是身上的傷,就是再嚴重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錦瑟站在屏風後頭,想到蕭子醨就在那一頭,無論如何不能解開衣襟。
屏風不是牆壁,如何遮掩得住?這般若隱若現,反倒生出了無限的曖昧來,她與蕭子醨隻是仇敵冤家,怎能有曖昧這樣的情愫形成?
但到底,錦瑟還是脫下了衣裳。
錦瑟把自己淹進熱水,麻木地呆坐了一會兒,忽然心頭一跳,一個似乎荒唐的念頭躍入腦子裏。
她不如就此把自己溺斃算了。
她殺不得蕭子醨,隻有殺了自己。
既是進不得退不得,不如一死了之求個解脫。
錦瑟這邊無聲無息,蕭子醨揚聲喚道:“錦瑟?”
錦瑟猛然回神,一顆心提起來,聽見腳步聲急忙一拍手。
水花聲響起,蕭子醨才放了心。
錦瑟很是忿忿,把幹淨的衣裳放在她身邊就好,偏偏蕭子醨要隔著屏風一件件地遞給她,她看見蕭子醨的手指捏著她衣裳,再接過來穿上,就仿佛那手指在她肌膚上遊走一樣。
扶著濕淋淋的錦瑟坐下,蕭子醨為錦瑟擦頭發。
錦瑟與趙瑟瑟一樣,生得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蕭子醨一點點揉擦著,忽然心生恍惚。
他曾經幻想過與趙瑟瑟成親後的時光,眼前這一幕,正是在他的想象中出現過的。
可惜,錦瑟的眸光掩在長睫下,根本不肯與他對視。
如今的錦瑟仿佛穿戴了厚重的盔甲,把全部的心事都隱藏著,心心念念地隻想遠離他。
在房裏用過晚膳,錦瑟尋了把椅子坐下,再不肯動一動。
她在房裏沐浴,蕭子醨卻是出去洗漱之後再回來的,見她發呆,就要伸臂將她抱起。
錦瑟一驚,立即抓緊了圈椅的扶手。
錦瑟充滿戒備的模樣,反倒讓蕭子醨輕笑出聲:“我不碰你,我們隻是睡覺。”
到底,錦瑟被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