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川(1 / 1)

第95章一川

蕭子醨一隻手臂在她腦後,一隻手臂環在她腰間,長腿與她相抵。

他的呼吸就在錦瑟發頂,每每掃過錦瑟額頭,帶給錦瑟酥麻難耐的觸感。

此刻的姿勢親密無間,但錦瑟自問,她摸不透蕭子醨的心。

她曾經以為蕭子醨對趙瑟瑟情深,誰知竟是他殺了趙瑟瑟,似乎蕭子醨一個人卻分處在兩個極端,讓錦瑟分辨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蕭子醨的真麵目。

他好似在一點點地攻克她,讓她漸漸放下心防,從而將他接納。

從親吻到輕撫,再到守著她沐浴,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卻秋毫無犯,到最後,她將習慣於他的存在,安心於他的無時不在。

清晨醒來時,錦瑟驚覺,她側了身偎在蕭子醨懷裏。

這是一個全心信賴的姿勢。

忽然間,錦瑟心底裏漫出驚怕來。

她對蕭子醨的恨意一天天在減淡,說不定哪一日,她將忘了前世的慘死。

這一日又是趕路,錦瑟情緒極其的低落,就閉了眼做出昏昏欲睡的模樣。

蕭子醨伴著她,有時拂她額前的碎發,有時整理她蓋著的薄被,溫存而又體貼。

日落時分馬車停下,蕭子醨喚道:“錦瑟,我們到了。”

錦瑟睜開眼一望,有些出乎意料。

周圍幾座小小山丘,耳邊除了風聲鳥鳴外並沒有別的動靜,不遠處依稀有村莊,正是炊煙嫋嫋的時刻。

眼前的這一幅景象,確是十分的寧靜宜人。

錦瑟卻不知,蕭子醨要去的地方在哪。

蕭子醨抬手一指:“我們要去山腰的大台寺,這裏的路有些崎嶇,隻能步行上去。”

說著,他牽起錦瑟右手。

其餘人留在原地,隻文昊與另兩個隨行。

錦瑟看得分明,蕭子醨帶出來的人個個不凡,此刻不需要吩咐,他們已是井然有序地行動開來。

有幾人分開,從不同路徑往山腰去了,想是要埋伏下來,保護宸王安全。

錦瑟從未聽說過這個大台寺,但既然蕭子醨常來,定然也是個清幽的去處。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見寺門,就知其妙處。

不同於旁的或恢弘大氣或莊嚴肅穆的寺廟,這大台寺的門前居然種了不少花草,且很有些珍稀品種,打理得極為精心。

一個僧衣男子自裏麵走出來,衝蕭子醨合掌道:“你這一來,又鬧的我這裏沒了清淨。”

蕭子醨含笑還禮:“一川修行這麼多年,怎地還是口不饒人?”

叫做一川的男子搖頭,看向蕭子醨身後的錦瑟,“這位是?”

蕭子醨道:“這便是內子。”

錦瑟原本因為一川心中驚訝,聽見蕭子醨這樣說又是一驚,就拿眼狠狠一瞪。

這位一川師傅,年紀不過三十上下,麵貌俊逸,頗有些不染塵埃的超然姿態,錦瑟實在沒有想到,竟在這裏見到這樣一位人物。

但仔細一想,能與蕭子醨相交的,定非凡人。

聽了蕭子醨介紹,一川認真地看了看錦瑟,淺笑道:“若是阿儀還在,我們的女兒也有這般大了。”

一川這話說的極為自然,神情裏更是露出向往。

錦瑟聽得詫異不已,這位不是身處紅塵心在方外的修行之人麼,怎地竟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待見到一個捧著酒甕的小沙彌經過,錦瑟愈發驚訝。

蕭子醨不動聲色地捏了捏錦瑟手掌,看向她淡淡一笑。

錦瑟自己尚且心如亂麻,便也就放下了這件事不再多想。

廂房早已收拾妥當,這回錦瑟與蕭子醨是分住在相鄰著的兩間屋子裏,錦瑟一看,先就鬆了口氣。

安頓下之後,蕭子醨牽著錦瑟在山間慢行,對錦瑟提起了一川的往事。

“你可聽說過何生?”蕭子醨悠悠一歎,抬頭看向天上流動著的白雲。

錦瑟頓了頓,記起了這個名字。

她的確聽說過何生,那是當年名滿京城的風流人物,隻可惜命運不濟,何生後來不知去向,也有傳言說何生早已不在人世。

其實說來也簡單,何生幾經波折與心愛之人修成正果,卻不料一場大病天人永隔,悲痛欲絕的何生在愛妻墳前做了一首傷妻賦,然後當場落發。

雖然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何生的事情卻仍在京中的閨秀圈中被津津樂道,甚至成了癡情男兒的代表。

錦瑟心中一動,原來這位一川,就是不知去向的何生。

蕭子醨頓足,看向錦瑟道:“我敬他是重情之人,也曾有過效仿之意,兩年前我來這裏,正是為了落發……可惜我牽累太多,不能同他一樣隻顧自己。”

說著,蕭子醨微一勾唇:“幸好我沒有落發,如若不然,哪裏有我們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