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顛倒是非
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皇家的繁盛與百姓息息相關，如今連冬日宴都這般操辦起來了，豈不是說皇帝大好了。
也有那消息靈通的，議論起蒙莎這個神秘的異國公主，像是馬上就要嫁給宸王了。
人多便難免嘴雜，一時有人感慨有人豔羨，有人替宸王不值，也有人說這是一樁極好的良緣。
錦瑟坐在馬車裏，恰好聽見路邊的婦人說話。
“前些日子不是都傳遍了麼，宸王有個可心人兒呢，雖然那女子原是個洗腳丫頭，出身卑賤了些，可架不住宸王愛她呀，好好兒的又冒出來個公主，那丫頭怎麼辦？”
說話的婦人一身粗糙的布衣，普通的麵容裏略帶著些愁苦，她身邊瘦些的同伴雙眉一聳，幸災樂禍似地撇了撇嘴。
“能咋辦，伺候公主洗腳唄，說不定公主一高興，給她個姨娘的名分。”
對這些勞苦的婦人來說，宸王是遠在天邊兒的人物，就算是伺候宸王的丫鬟，也是她們看不見摸不著的，這樣用嘴說一說與喜惡無關，僅僅隻是過幹癮罷了。
錦瑟眉目平淡並無反應，巧杏卻幾乎氣炸了肺。
“這些無知的婦人，兩片嘴皮子是沾了什麼醃臢物，居然這樣的胡說！”巧杏豎著雙眉，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其實巧杏還憋著幾句話的，這些罵錦瑟是洗腳丫頭的粗蠢婦人，她們怎能知道，前兩日錦瑟崴了腳，宸王還親手為錦瑟敷腳呢！若是叫宸王聽見了這些說錦瑟要伺候蒙莎洗腳的話，恐怕一定要砍了這些婦人的雙腿！
錦瑟忙道：“跟她們置什麼氣，快算了吧。”
巧杏要出口的叫罵被錦瑟阻住，隻得使勁兒地瞪了瞪那說閑話的婦人。
婦人察覺到了身邊的動靜，在巧杏撂下簾子的同時朝馬車裏頭看了一眼。
這匆匆一瞬，正好叫兩個婦人看見了錦瑟的臉。
馬車駛出去好遠，一個婦人才回過神來，咂嘴道：“我的個乖乖，這是個什麼神仙呐，長得真俊哩！”
同伴的臉上是做夢一樣的表情，恍惚著道：“昨兒是十五，難不成那是月宮裏逃出來的仙娥？”
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男子，將這兩個婦人的話收入耳中，不由得苦苦一笑。
“大當家的，您看這批貨，瑕疵也忒多了……”男子身後的店鋪中跑出來一個夥計，見男子一臉的怔忡，喃喃著閉上了嘴。
這男子正是葉西風。
葉西風望著馬車駛走的方向，定定地站了許久。
上次與錦瑟分別之後，他去過吳玉和家裏兩回，雖然明知相見無望，但還是忍不住失落傷神，想不到今日，就在這街上，他得以看了錦瑟一眼。
想起市井間的傳言，葉西風暗暗心動起來，好好兒的來了個不羅的公主要嫁給宸王，不知道這樁婚事成了以後，錦瑟會何去何從。
會不會，他又有了機會呢？
馬車裏麵，巧杏不甘地說道：“憑她是哪裏蹦出來的公主，依著我看，給姑娘提鞋都不配。”
錦瑟失笑：“我雖然沒有做過洗腳丫頭，可確是實實在在地在廚房燒過火的。”
對於自己的經曆，錦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提起來也是大大方方的。
“姑娘差什麼呢，無非是出身罷了，”巧杏的神色暗下去，低頭掐著手指道：“我最知道姑娘都經曆過什麼，姑娘和王爺走到今天不容易，偏偏有些人這麼可恨，張嘴就是顛倒是非。”
錦瑟淡淡一笑：“眾口悠悠，誰還能一個個地去對人解釋不成，隻要問心無愧就是了，更何況，各人過各人的日子，旁人說的再好也不能錦上添花，旁人罵兩句，隻要你不放在心上，那便如同耳畔刮過的一陣風，連絲痕跡都落不下。”
巧杏先前憤怒，此刻看著錦瑟安靜的側顏，不知怎地，居然就恍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