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害怕麵對那一刻
錦瑟被驚醒，眨了眨眼睛後隻覺得眼窩幹澀得厲害，四肢和頭都像是被碾壓了一遍似的，酸疼又脹痛，甚至她的嗓子也幹得緊，叫她連張口答應一聲都做不到。
敲門的聲音更重了些，寶珠的話音裏透出了不依不饒：“姑娘？錦瑟姑娘，你是還沒起嗎？我來給姑娘送熱水！”
房門忽然打開，叫寶珠嚇了一跳，險些扔掉了手裏提著的裝著熱水的木桶。
錦瑟神色平靜，看著寶珠道：“娘娘可起了？”
寶珠愣了愣，認真地探究著錦瑟，道：“娘娘正在梳妝，我來看看姑娘，姑娘趕緊的梳洗用早飯，一會兒好去見娘娘。”
錦瑟微微點頭：“有勞。”
說罷，錦瑟接過熱水關上了房門。
見錦瑟一絲的異樣都沒有，寶珠臉上露出失望，不甘心地走了。
門後的錦瑟卻是疲累地閉上眼睛，呼吸也有些不穩。
就算沒有聽到昨夜鬱王說的那些話，這個時候，錦瑟也隻能隱忍。
知道鬱王真麵目的，隻有蕭子醨和錦瑟，太後信賴鬱王，皇帝明知鬱王有野心卻不肯正視現實，若是錦瑟在常春宮貿貿然地吵嚷開來，絕對是個錯誤的做法。
錦瑟最不敢保證的，是皇後的反應。
皇後已經是全然不念姐妹之情，錦瑟卻做不到決絕的割舍，假若皇後起了殺心，錦瑟該如何自處？
錦瑟有暗衛保護，未必會陷入危險，可是某些時候，讓人絕望的不是刀劍，而是人心。
錦瑟自問，她害怕麵對那一刻。
皇後看著銅鏡中自己的影像，漫不經心似地問寶珠：“你去看過了麼，錦瑟睡得還好？”
寶珠道：“奴婢看著她精神還好。”
皇後仍是不大放心，打算等見了錦瑟再旁敲側擊地問一問。
聽見皇後問話，錦瑟淡然地揚眸：“我有些認床，昨夜睡得比平常晚了一點，但正因為睡得晚了，我睡得極沉，竟是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這樣麼？”皇後盯了盯錦瑟，轉眼看寶珠。
寶珠便道：“姑娘不知，昨夜值守的宮人不當心絆了一跤，鬧出不小的動靜來，連娘娘都被驚動了呢，想不到姑娘倒是好睡。”
錦瑟立即蹙起眉來：“娘娘被驚動了？夜裏被驚醒可大可小，娘娘現在感覺如何，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皇後扯了扯嘴角：“這倒不必，本宮又不是紙糊的，哪裏就那麼嚴重了。”
錦瑟“哦”一聲，目光裏滿是關切地端詳著皇後。
皇後收回視線，背著錦瑟不屑地一笑。
看樣子錦瑟對昨夜的事情全無察覺，雖然說這樣叫她放了心，可是隱隱約約地，皇後也覺得遺憾。
要是借著此事叫鬱王動手來解決了錦瑟，倒也算好事一樁。
錦瑟垂眸，麵上分毫不顯，心底卻冰涼一片。
早就讓她失望的姐妹之情，在這一刻如同一把剔骨尖刀，在她心頭剜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她怎會料到，有朝一日自己和姐姐會走到了這一步。
姐姐對她惺惺作態，她對姐姐虛與委蛇，兩人竟是離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