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翟久生(1 / 2)

十一翟久生

翟久生者,山河東盂縣冠山村人氏,弱冠,休八尺餘,英俊憨厚,樂善助人。宋至和年間,一秀也。其父母早亡,家境貧寒,以代書賣字為生,勉存之。

秋一日夜,久生正於舍內秉燭夜讀,突聞院外驟響敲門之聲,其出屋開院門,見門外立三人,一老嫗扶一老叟,後有一年輕女,皆麵帶慌色。其驚問:“爾等何人?有何事也?”老嫗答曰:“吾遭歹徒追殺,於此暫避一時,可否?”

久生書達理,善良仁愛,將三人請入屋內。其見老叟右腿有傷,女麵色蒼白,似餘悸未消之態,遂問老叟,遇何事,請詳述之。老叟曰:“老朽姓遊,老嫗乃吾妻,小女吾之女兒,喚㚿兒,居於山後,晚遭山賊搶劫,棄家逃往此處,不幸腿跌傷,冀能尋身之所避之。”

久生聞遊叟遭遇,頓覺憐惜,欲問細節,突聞門外喧嘩,其於窗隙窺之。見乃諸獵者夜歸,人群中似有一道士隨之,相互責而吵嚷不休,隻聞喧嘩雜亂,不爭吵何事。其轉身,見遊叟驚駭不已,渾身顫抖,其慰曰:“遊老伯勿懼,門外非賊寇,乃村諸獵者也,平日歸時,悄然無聲,不為何事與一道士爭吵之。”

遊叟稍,久生見其右腿有傷,遂曰:“吾至村內獵戶創傷藥,定能藥至傷愈,吾去歸也。”遊叟惶惶然,刻止之曰:“莫去!吾跌傷,膚擦破而已,輕傷無妨,何必擾鄰乎?”久生聞而作罷,將己寢床讓與遊叟歇息,其則於一側續而秉燭讀之。

日晨,遊叟醒,謝久生,曰:“多謝翟公子搭救之恩,公子心善必有福報,小女㚿兒天生旺夫,有嫁大官為妻之命,不如吾將小女許配公子如何?”久生拒曰:“此可使不得,舉手之勞而已,焉能委屈㚿兒下嫁之?”其口雖言拒,然雙目久視㚿兒不離,㚿兒靚麗,容月貌,一絕代佳麗也。

遊叟點首曰:“也罷,時辰尚未至,時辰至,定成也。老朽告辭,日後定有相見之日。”言罷,其攜妻女告辭歸之。

久生送出門,其直視㚿兒背,依依不舍。其初視㚿兒時,已生愛慕之意,然覺己窮書生,難配㚿兒仙姿玉貌,不敢妄想之。

半年後,一日晚,久生去縣城購物,晚歸途中,於村外不遠處遇一同村漢,姓魏興,此人平日坑蒙拐騙,一無賴也。村民厭其來往,久生與其無,平日迎麵無語,擦肩而過,甚疏遠之。

魏興遇久生,不因何,一反態,其熱情相迎,並邀山後飲酒,言其近一友,於山後開一小酒肆,望久生隨其入酒肆飲之,無付酒資,僅將酒肆廣而告之可。久生覺其善意,正晚餐未食,饑腸轆轆,遂應之。

久生隨魏興行至山頂,突見一老叟扶杖迎麵而來,至近前橫杖阻之,曰:“汝二人不能同而行,必須分道揚鑣!”久生細視老叟非人,正乃半年前所救遊老伯。其惑然不解,手魏興,疑問:“遊老伯,此吾村友,請吾飲酒,汝橫加攔阻,何意也?”

遊叟不答,麵露慍色,目露凶,久視魏興,似與魏興有隙,欲舉杖擊之。魏興見勢不妙,遠避,棄久生獨逃之。

久生覺遊叟不顧情麵,似互不相識,此舉太甚矣。其萬未料之,遊叟竟乃忘恩負義之徒,其向遊叟噴口水唾之,呸!拂袖轉身,怏怏然歸。至家愈愈氣惱,夜不能之。

日早,久生聞院外有人敲門,開門視之,不覺一怔,原㚿兒立於門外,其拱手禮曰:“不遊小姐因何至此?”㚿兒赧色,曰:“吾為昨晚之事而來,翟公子誤會吾父之善意,勿慍恚也。”久生見㚿兒大悅,然昨晚所遇之事,仍忿忿然。現聞㚿兒之言,不解何意,遂疑問:“吾有何誤會?請遊小姐明之。”㚿兒笑曰:“請公子至魏興家視之,可也。”言罷,㚿兒轉身去也。

久生惑然,趨而至魏興家視之,見魏興家外掛白布,院門大開,屋中設靈堂。其覺魏興與老母同居,或許魏母去,正喪辦之。

既來之,則祭之,皆本村本土,理應入門唁之。久生至靈堂,對靈柩三拜,正欲上香,見一老嫗顫巍從內屋走出。其定睛細視之,此人正乃魏興老母也,咦?棺中又何人?舉目視之,見靈桌之上,靈柩前,立靈牌書:魏興之靈。原棺中之屍,乃魏興也!

久生覺怪異,昨晚尚與魏興見,焉會不出一夜卒矣?其疑問魏母:“不魏兄何時去矣?”魏母答曰:“前日吾兒夜不歸,天明有人見其亡於冠山,身多處瘀傷,似人毆之而亡,已亡兩日矣。”其聞罷,大驚,後心一涼,匆匆然告辭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