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蓬萊士
河樂縣沙河畔有一書生姓沙名池,善廣友,為人憨厚,遇執著而不變,一富家子弟也。嘉靖初年,其考中童生,本應厲,然不進,嗜酒無度,整日與酒友飲酒作樂,醉生夢死。其嗜尚崇仙慕,總幻妄圖成仙,諸酒友無不譏諷其癡也。
一日,沙池應友之邀赴宴,諸酒友其憨,輪番舉杯勸飲,欲將其灌醉以觀醉態而樂。宴後,其醉醺醺晚歸,東倒歪行之,無友隨其行而護之。其行至河畔龍王廟前,昏然欲睡,跌撞入廟,臥於供桌之上,酣然寢之。
沙池夢中,朦朧聞龍王爺囑手下蝦兵蟹將曰:“日有一仙人欲從過,諸掃處,潔淨廟宇,迎仙人臨,不得怠慢、得罪上仙!”諸手下連聲應之。其於側聞之大悅,有仙人遠至,可拜師藝矣。其欲何仙至?遂上前施禮,問龍王:“草民敢問龍王,何仙至?請告。”龍王乜視其,隨口答曰:“乃一上仙真人至,途經也。”其又問:“吾亦前往迎之,可否?”龍王見其乃一介書生,搖首拒曰:“與汝有何幹?汝肉體凡胎,一凡夫也,焉能見仙乎?”其急不可待曰:“吾崇仙慕已多年,總欲拜仙為師,焉能將良機失之?豈能將吾排出迎仙之列乎?”其苦苦哀不止,然龍王嚴詞拒之。其執拗不甘,大呼小叫,龍王煩矣,手下將其逐出廟門,其撒潑滾,蝦兵蟹將聽令上前,將其拎起,廟外拋之。
沙池從夢中驚醒,見己睡於廟中,不何時躺於廟外。憶適才夢中所聞,其覺怪異,然確真無假也。
日天亮,沙池將龍王廟所夢詳述眾友,言拜師成仙良機不可失,眾友聞之,譏笑其癡,其發誓確真。眾友見其信誓旦旦,半信半疑,隨其至龍王廟候之,視真否有仙人至,若確真,欲拜仙為師而學之。
眾友候之良久,未見有仙人至,失望至極,嗔其胡夢顛倒,誑言亂語。嗔之時,見從來一士,發髻高挽,目如朗星,長須飄飄,骨骼奇,氣度不凡,身著灰袍,背負長劍,腰掛酒葫蘆。見士行至龍王廟前,雙手合十,廟行禮,似龍王招呼,互應也。
沙池與眾友見之,麵麵覷,低聲議曰:“士氣度非凡,定乃仙人也。”其與眾友湧至士前,齊叩拜曰:“大仙至,吾等候之良久,請大仙發慈悲,吾等為徒,度吾等成仙,乃吾等渴也。”士拈胡須,細觀眾人,笑曰:“汝等差矣,吾姓李名淨,號蓬萊山人,一雲遊士耳,非仙人也,焉能度眾成仙乎?”
見士否認己乃仙人,沙池眾友而認其仙人也,竭力士留居,長跪不起之。士見狀,點首允之曰:“既如,盛難卻,眾誠挽留,貧現無瑣,暫留數日無妨,陪諸閑聊之。”眾聞之大悅,沙池領士至一閑院,備上房請其居之,眾集資,每日輪送佳食飲,恭敬虔誠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