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徐慶棄官(1 / 2)

一零徐慶棄官

宋元祐初年,兩浙台州有一仕宦之家,戶主姓徐名慶,娶名門閨秀周芯為妻,周芯識書達理,花容月貌,一人也,夫妻一起吟詩作賦,舉案齊眉,恩愛之極也。徐慶之父曾官拜密副樞使,屢功勳。按宋律,凡有功官宦人家,其子可蔭襲,其父病卒,其借父之權威,未經科舉,順理成章朝廷封為紹興縣縣。徐慶攜周芯與家人從台州始之,往紹興縣赴。

時至陽春三月,風和日麗,花草含香。一行人夜宿日行,一日中午,行至嵊州地界,於一驛站歇息。當地富豪鄉紳聞徐樞密使之子至,陸續進驛站拜之。徐慶與周氏午餐之後,問之:“至三界鎮有多少?今日可達否?”一鄉紳答曰:“欲至三界鎮,須過橫崗嶺,嶺下崎嶇,難行矣,恐黑難至,不如日早啟,可順達之。”徐慶曰:“趁色未晚,刻啟,快馬加鞭,日落可趕至三界鎮宿之。”眾鄉紳勸曰:“橫崗嶺地處荒野,怪異之地也,聞出怪異之,不如於驛站歇足,日過橫崗嶺無險也。”徐慶拒勸曰:“諸友之言雖有理,赴限已近,不宜拖延,盡快行之無誤也。”徐慶遂告眾富豪鄉紳,啟續行之。

不出鄉紳所言,傍晚時分,徐慶趕至橫崗嶺,未至三界鎮,得宿於一荒郊旅店。店破敗,床席皆無,徐慶與周芯於堂屋搭一地鋪而寢之。周芯出自大家閨秀,兼文墨,自幼養尊處優,首宿於破屋陋室,頗有不悅,已至,無奈而屈之。

初更入夜,徐慶聞屋蟲聲唧唧,月慘淡,穿窗而入,倍感寂寥。其輾轉側難眠,觸景生,躺於地鋪之上,隨口吟出:慚愧功名客,鄉心日夜催。君恩猶未報,豈敢惜筋衰?吟罷,方漸入夢鄉。

三更時分,忽窗陰風驟起,旋而穿窗入屋,陰風快如疆場之鐵馬,恰似寒江翻巨浪,迅而逝之。

日亮,聞雞報曉,徐慶睡醒翻身,不見枕邊愛妻周芯,驚呼數聲無以應,忙喚店家與仆人詢問之,眾聞之,大驚失色。眾查周,未見異,店門關閉,屋門緊拴,人何去也?

店家疑曰:“橫崗嶺出怪異之,若有貌之女經處,遂神不鬼不覺失之,從不其下落,恐夫人遭擄去也。”徐慶聞罷,頓失聲泣曰:“夫人因隨吾而至,竟莫名失矣,吾何以嶽丈待?吾願棄官尋之而無怨也。”

家見主如悲痛,上慰曰:“子莫哀,至紹興已不遠矣,待上後派人來查之,若時棄官,有罪於朝廷,於子之仕途不也。”徐慶覺家言之有理,遂刻啟,過三界鎮,日至紹興,城早有官員候迎之。

徐慶走馬上,心抑鬱,辦完,不理,急扮裝一富商率數名衙役,微服返至橫崗嶺查之。於嵊州地界尋訪案,一連數日,經查數處,竟未探出絲毫之線索。

一日,徐慶率手下至竺山,遠聞鍾聲悠揚,因樹木遮掩,不鍾聲何處傳來。循聲尋之,行數裏山,見古木參,遍山竹林,雲興霞蔚之山穀中,橫臥一峽穀,兩麵山岩突兀,溪水淙淙,曲轉迂入山下,見峽穀有一偏僻古刹隱於竹木叢中,至近,見一橫匾掛於廟門之上,匾上三字:竺寺。

寺內刹宇連阡,巍峨輝煌,徐慶一行步入寺內,遇一老僧與一小僧,老僧鶴發童顏,小僧年幼始齔,老僧雙手合十,問曰:“阿彌陀佛,施主風塵仆仆,定從遠而來,不何至?”徐慶拱手還禮,曰:“吾等從京城而來,欲往嵊州行商,經寶刹,來訪之。”老僧歎曰:“貧僧守居僻壤之荒涼寺宇,有何訪之處?”徐慶問:“敢問大師法號?”老僧答曰:“貧僧法號智,乃本陋寺之方丈也。”

方丈見徐慶身著華服,一派富商之氣派,遂請徐慶一行入禪房歇之,小僧備茶招待。茶飲一杯,徐慶欲問地為何有女失蹤之,忽小僧慌而入,報曰:“方丈,申有請,請速至,勿誤也。”方丈歎曰:“該死之孽畜又煩老衲矣!”其徐慶單手一揖曰:“請施主恕貧僧失陪,吾有要去也。”

方丈匆出禪房,徑出廟去也。徐慶頗感怪異,遂吩咐手下於禪房稍候,出禪房進大殿,欲探問申何許人也。時小僧慌進大殿,徐慶伸手攔之,問曰:“適才小師父所言申,何人也?”小僧怯曰:“施主勿問人,言其讓人惱怒之。”徐慶懇切問之:“有何惱怒?吾欲聞之,可乎?”小僧沉吟片刻,見徐慶迫切喻之,歎曰:“施主若欲強,請隨吾進屋詳敘之。”

徐慶隨小僧進入堂間,落座後,小僧詭秘言之曰:“施主有所不,申住於後山白石洞,乃修煉千年之猴精也,其變化男子,與女歡,邪欲無度,遇有女經,遂作惡法,化作陰風,將女攝入洞中,尋歡作樂以之,攝女之血氣而其功,若女不從,則慘遭其殺之,無人奈何其惡行。吾師父方丈厭其舉,其至廟內擾之,師父不得已而迎之,稱其為申。日其攜一女至遊耍,師父問女何人,其誇曰乃一縣之夫人也,吾見夫人雖,顯憂傷之容。”徐慶聞之驚喜,忙問:“夫人有何言?”小僧曰:“夫人無言,咦!吾險忘矣,吾見夫人趁其不備,於殿後壁上留詩一首,匆而去。”徐慶疑問:“詩?何詩也?”小僧曰:“稍等,吾領施主視之。”徐慶又問:“適才來之申,現於何處?”小僧告曰:“適才,吾聞之,師父勸其應行善勿惡,其怒將師父挾之而去。”徐慶不喻而問之曰:“其挾師父有何之?”小僧答曰:“無何之,過後遂歸,無非戲耍耳。”徐慶聞罷,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