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奇鳥
朝乾隆三年，江蘇京夫子廟，廟前設有鳥市，鳥市熱鬧非凡，鳥販雲，攤販立，各種珍奇異鳥紛然雜陳，眾鬻鳥購鳥易之，乃愛鳥淘之處也。
京府屬秦淮縣湯啟為官正廉明，然其有一嗜好，愛鳥如，其府內養有鸚鵡、八哥、鷯哥，黃鸝、靈等各種鳥，日鳥聲喳喳，盡享其樂。其閑之時，微服至鳥市，淘貴鳥以玩賞之，鳥市之客也。
春暖開一日，湯啟微服至鳥市，欲尋鳥以購之。其剛進鳥市，見幾鳥販追逐撲一小鳥，湯啟注目視之，見鳥體型小，身長約四寸，嘴短而尖，翼上醒目之黑黃色條紋，頂冠頦呈黑色，頭腰尾皆亮黃色，乃一金雀也。眾鳥販撲，金雀躍起跳下，閃騰挪，竟連連躲過，未傷絲毫。湯啟甚異之，忙一熟悉之鳥販探問其因，鳥販姓琅，琅告，適金雀飛至鳥市，於中鳴叫，眾鳥聞之，竟皆閉口不鳴，啞寂一片。湯啟聞之，興致勃勃問曰：“金雀如神奇？”琅曰：“大人有所不，鳥聰明伶俐，能學十餘種鳥鳴聲，然其甚頑劣，來鳥市，故發出一難聽之鳴聲，眾鳥駭之，皆不敢啼鳴，故而人為其惡曰鳥煞。若將鳥馴服，定成鳥中之珍也。”湯啟生平首聞奇事，對鳥之興趣益發濃矣。
時，有一鳥販敞懷而入，湯啟識鳥販，姓劉泰，見其肩落一雄鷹，其令鷹將鳥煞捕之。雄鷹翅，擊中，鳥煞猛撲，鳥煞險矣！琅見之，於心不忍，高呼：“鳥煞飛，飛逃之！”鳥煞於雄鷹之迫下，無處可逃，竟急扇兩翼，紮入琅之袖口而匿之。劉泰見狀，撲琅，拽其袖口不，疾呼：“來人，將鳥煞捏死！”琅掙脫，轉身逃之，曰：“勿傷其，亦乃性也，請饒之。”
琅逃出鳥市，捂袖口，逃遠矣，首見劉泰未追之，遂駐，坐於側稍息。琅舉目仰望，未見雄鷹盤旋於，遂開袖口，曰：“鳥煞，已無險矣，逃之。”鳥煞從袖口飛出，竟落於琅之肩上，鳴叫兩聲，似琅謝救之恩，琅問曰：“鳥煞，願選吾汝主人否？”鳥煞點頭，應之不飛，願認琅為主，奇哉！鳥煞跳落琅右臂之上，嘰嘰喳喳鳴而不停，忽而像喜鵲之聲，忽而像麻雀之鳴，連續學出數種鳥之鳴聲。
琅喜不自勝，正欣然時，聞身後傳來急之腳聲，其首視之，見縣湯啟至近前，忙起身施禮。原來湯啟一尾隨，欲視怪鳥，適聞鳥煞之鳴聲，甚異之，其近而視之，見鳥煞落於琅之臂而不飛，覺驚異，問琅曰：“鳥煞不離不棄，可認汝為主乎？”琅笑而答之曰：“湯大人，然，其已認小人為主矣。”
湯啟恐驚飛鳥煞，小心翼翼至近前視之，見鳥煞與眾金雀有不同之處，其目之上生兩黑眉，其貌甚為怪異，與眾不同。湯啟上前逗之，鳥煞又模仿數鳥之鳴聲。其養鳥無數，如妙鳥鳴聲從未聞之，頓感欣然之極。其欲出資購之，然又恐帶歸府內，府內諸鳥害而啞之，故而吩咐琅將鳥煞訓服，擇日購之，琅點首遵令，言定將鳥煞訓服，敬獻大人不遲。
琅孤身獨居於玄武湖邊，靠販鳥為生，數日過後，湯啟派衙役至琅家問其訓況如何，然琅家院門掛鎖，已人去屋，琅於昨日突失蹤矣，鳥煞亦不下落。衙役衙稟報，湯啟聞之，甚為惱怒，疑琅另有所圖而攜鳥煞逃矣。
京府屬玄武縣於凡亦好養鳥，一日，湯啟應邀至玄武縣衙赴宴，其進入縣衙，見玄武於縣手一鳥籠，見禮後，謂湯啟曰：“湯大人，吾近日購一奇鳥，鳥不食不飲，欲休矣，吾聞湯大人乃養鳥行家，故而請之，何因也？”言罷，掀開鳥籠布簾，湯啟細視之，鳥正乃鳥煞也！其大驚喜，忙問鳥之來曆。於凡曰：“三日前，一鳥販持鳥至吾府上，吾見鳥與眾不同，有殊之處，遂付白銀兩購之。”湯啟聞罷，頓喻：原琅貪財，悄然將鳥煞鬻之，恐吾追究，故而逃之夭夭。
鳥煞臥於鳥籠之內，閉目待亡，聞湯啟之聲，忽睜目，掙紮起身，晃然張口，欲食之。湯啟忙食喂之，鳥煞狼吞虎咽食之，飲食後，頓精神煥發，開始鳴叫，一連學八種鳥之鳴聲，養鳥悉，鳥學八種鳥鳴，喚作八口，實屬罕見也。於凡見鳥煞遇湯啟而起死生，定與湯啟有緣，甚異之，索性人，將鳥煞送與湯啟。湯啟得稀珍寶，喜出望外，樂不可支。
當日午後，湯啟攜鳥煞歸。途經玄武湖之時，鳥煞突口吐人言，狂叫琅琅之，頭撞鳥籠欲出，猛烈撞之，頭破血，湯啟見之，恐鳥煞撞籠而亡，忙開籠之。
鳥煞出籠，飛至湯啟麵前，叫聲琅，後飛至湖沿，一頭紮入湖水之中，頓無蹤影。湯啟疑鳥煞自溺，正驚呆之時，見鳥煞突從湖水中冒出，抖掉渾身水珠，飛至湯啟麵前，又叫琅之，後又飛湖麵，紮入水中，如反複三。
湯啟疑惑不，一衙役疑曰：“莫非水中有物？欲讓大人視之？”湯啟覺衙役言之有理，衙役入水探之。衙役脫衣下水，於鳥煞紮水之處，入水尋之。短時，衙役鑽出水麵，惶然驚呼：“大人，湖底有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