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一蛇傳
明萬曆年間，浙江富陽城內，有一姓佟名生，弱冠之年，貌似潘，英俊瀟灑，風倜儻，官宦人家之後，翩翩一秀才也。佟生之父早逝，其弟兄三人，行三，叔父佟貫於京師為禮部侍郎官，其為仕途，辭母離家，千裏入京，奔叔投靠之。
佟貫於京山下有一華屋巨宅，正三廂，雕梁畫柱，依山傍水，環境優雅。遂侄佟生前往住下，派一老仆人與一小書童隨往侍之，盼佟生苦讀業成，來年入京應試，一舉中之。
仲冬一日午後，天降大雪，天寒地凍。佟生偎炭爐，捧書苦讀。時，忽聞門外發一噗聲，見一物從門縫擠入，遂擴大，呈圓球狀，透紅，似燈籠，旋轉不停，發出熾熱，屋內頓時溫暖如春。佟生大駭，疑鬼怪逞凶而為之，欲起身逃之。紅球忽斂，變一老嫗，穿紅衣紅褲，佟生拱手曰：“子勿懼，吾見室內寒冷，汝讀書苦，變熱球烘之，助汝讀書耳。”佟生稍，老嫗非怪仙也，還禮曰：“承蒙仙姑照應，小生感激不盡。”老嫗笑曰：“吾有一小女，名嬌兒，喜詩書，見子才貌雙全，甚敬慕，又見子讀書孤單，願陪伴，願子之。”佟生婉言拒之曰：“謝仙姑憐憫，然男女授不親，能讀乎？小生難以應允，請諒之。”老嫗聞罷，勃然怒曰：“吾小女乃仙女也，願與汝讀，乃汝之福分也！汝竟敢推辭，氣煞吾也！”佟生見老嫗怒目圓睜，大駭，不敢言語。時忽聞門響，一貌婢女推門而入，勸老嫗曰：“焉能如迫之？請老太轉，嬌兒小姐自有排。”遂上前扶老嫗，出門返之，老嫗悻然而歸。
佟生慌恐異，欲離避之，然雪大封，人馬難行，老仆人城購柴米尚未歸，小書童年幼，能助之？前後，無良策以對之，無可奈何，得聽天由矣。
夜晚雪歇，月牙升起。佟生緊閉院門房門，臥床歇息，然輾轉難眠，豎耳細聽窗外，聞風吹草動之聲，皆膽戰心寒。良久，忽聞院內有人歌唱，歌聲婉轉悠揚，不絕於耳，佟生大驚，披衣起身，隔窗縫窺之，見院中雪地之上，月之下，有一妙齡女子，豔如，貌似天仙，邊歌邊舞，婀娜舞姿嫵媚動人，佟生頓轉駭為癡。女歌舞畢，邁纖纖細步至房門前，輕叩之，佟生忙掌燈開門，迎女進，燈下細閱，見女窈窕，膚色細膩，柳眉杏眼，粉麵桃，香氣沁人心脾，一顰一笑皆溫婉而雅。佟生心女莫非嬌兒也？遂施禮問曰：“小姐可乃嬌兒也？”女赧色還禮答曰：“然也，嬌兒乃吾乳名，吾姓名鳳嬌也。”佟生問曰：“小姐至，有何？”嬌兒笑曰：“不敢言。”遂從衣袋出一卷文章，“乃小女隨撰之，苦無師批，今請君閱之，敬請斧正，三日後來請。”言罷，施禮，退出門外，須臾不見矣。
佟生徹夜不眠，燈下細閱之，乃一篇田園賦，用四駢體撰成，見文字娟秀，工整無錯，見文章用辭雋永，文理暢，押韻無誤，妙句連珠，令人心醉也。佟生詳細批閱，小心藏以待嬌兒來之。
三日後，子夜時分。嬌兒如約而至，佟生將文章還給嬌兒，讚曰：“小姐之文章字字珠玉，令人讚賞，無以斧正，可謂上乘之作也。”嬌兒謙遜曰：“子言過矣，小女文才疏淺，望子之。”佟生敬慕嬌兒之文才，慕其謙虛之風度。二人遂暢談文章習作之技巧，詩歌創作之平仄，至深夜。二人眉目傳，聲氣相投，益近之，女投懷，佟生忘乎所以，遂與女上床枕。翌日早，婢女敲門，嬌兒方穿衣，婢女擁其走矣。
後，嬌兒夜子時，待夜深人靜時必來之，二人吟詩作樂，言笑悅，感益深。日久天長，終老仆人發覺。
佟生居正房，老仆人與書童住東廂房，廁於院角。一日夜，老仆人腹瀉，半夜就廁，聞佟生之書房內有女嬉笑之聲，甚驚疑。日夜，老仆人不眠，候於窗前，隔窗縫窺之，子時，見一貌女子飄然入院，姍姍而行，裙帶生風，悄然進書房，老仆人大駭，主人妖迷。天亮，老仆人勸佟生避之，佟生已落網，豈能聽之。老仆人遂將告之其叔，佟貫聞之大怒曰：“吾侄年幼，不妖孽之險惡，其刻返城，若執迷不悟，吾將聘高僧降妖除怪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