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 2)

北地暫且安寧的時候,居於上京之中的雍馳卻有些焦頭爛額。這日下了朝,雍馳帶著幾位心腹虎賁將領至家中夜宴,楚氏心知丈夫心情不佳,卻也隻能更妥帖地料理內宅中一切事,多溫柔勸解而已,並無法與雍馳消愁分毫。

宴至酣時,虎賁諸人心中怨氣,借著酒意漸漸流露。其中,抨擊朝中奸佞者有、罵五王者有、甚至有人隱隱怨起雍相來。

雍馳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隻抬起袖子喝酒,並不開口,任由人說。

宴會一開始還嚴肅,後來隨著氣氛勃發,便開始吵吵鬧鬧,雍馳也有些醉了,他一個人坐在上首,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兼又想到朝廷裏那些唇槍舌戰,心中越發恨悶起來。

為什麼他要在這裏無所事事地喝酒呢?

他本該站在漁陽城上,手中提著古驁血淋淋的頭了!結果被人從戰場上生生地叫了回來,跟一群酸腐臭儒爭口舌之利……

就這麼幾日的時間,漢中的糧道修複了,糧食又源源不斷地從漢中運出支持北地。一次絕好的機會就這麼被錯過。

本打算殺了古驁,以仇牧之名,威逼利誘地整合北軍,便可外禦戎人,內安社稷。

可既然要成事,就該有大手筆,敢作為,京畿中許多世家也是支持自己的。畢竟若是‘五王與漢王共分天下’,第一個受損的便是他們。

可沒想到廖勇那個老兒,居然在江衢就遙遙發聲,甚至令山雲書院院首簡璞,致信四海書院學子,說什麼自己‘外結戎人,內辱幼帝。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喪權辱國,專做那親痛仇快之事。’然後又翻出了自己與小皇帝從前的許多齟齬,說:“可憐聖上獨居幽宮,側伺虎狼之臣,不敢語朝廷之事。”

這也便罷了,五王所部兵甲聞風而動,立即虎視京城,那個坐在龍椅上沒用的,居然還以為五王為自己伸義,忙地寫了聖旨急送漁陽。

今日在大殿上看到了他,他居然還在五王朝中喉舌之輩的誇耀奉承下,仿若得意地看了自己一眼。雍馳隻感到胸腔中一口血悶在其中,耳邊盡是虎賁與奮武兩軍的武將,與五王之文臣吵得不可開交的聲音……

雍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筵席中亦歪歪倒倒,少有人注意他的離開。

出了內堂,雍馳順著門廊走到了一間深院處,門前全是兵甲森然成列。守衛之人見是雍馳,忙退了一步,讓開一條道路,雍馳往裏麵走去,侍者從懷中掏出鑰匙,啟了門鎖。

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裏麵一床舊榻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聽聞了聲響,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衝到雍馳身前,道:“既然朝廷已經免了我的罪,你就把我放出去罷……”

雍馳看了有些消瘦的仇牧一眼,笑了一聲,忽然抬腿一腳,便把仇牧踢了個翻。仇牧滾在地上,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

腳步聲近,仇牧抬起臉,燭光這才清晰地照耀出他麵容,雍馳注意到仇牧臉上的青紫。

好像是自己上一次打的。雍馳想。

扯住仇牧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仿佛預見到了即將到來的暴力,仇牧縮起肩膀,瑟縮地發起抖來,然後用哀求般地聲音說道:“……不、不要打我。”

雍馳抬手就扇了仇牧一巴掌。

雍馳一開口,仇牧便聞到了撲麵的酒意。

“你還不明白麼?他們騙了你,故意讓你來接糧草……要謀你的漁陽郡呢……”

仇牧一聽漁陽二字,不由得哭出聲來:“……你、你胡說……你若是放我回去,他們定不會奪我漁陽。我不過是想來見你,你就這樣對我?”

雍馳伸手扯住仇牧的頭發,拉近了自己,麵露猙獰地道:“是呀,我這樣對你……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雍馳惡狠狠地瞪著仇牧,仇牧見雍馳離自己如此近,連前胸都幾乎貼在了一處,兩人就這麼對著站了半晌。仇牧這幾日被關得精神有些恍惚,早就破罐子破摔,這時便鬼迷心竅地湊近前去,親了雍馳一下。

雍馳被親後,一點反應也沒有地仍然看著仇牧,仇牧也望著雍馳,他隻感覺麵前那濕潤唇間殘餘的韻味,仿佛久久駐留在心中,怎麼也無法消散。

待仇牧再要上前再親一次的時候,雍馳冷笑了一聲:“就這麼點出息。”

話音未落,仇牧已經慘叫了一聲,腦袋磕上了背後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