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2 / 2)

頸項被卡住了,就在仇牧死死地閉著眼睛等待著懲戒之時,忽然掌心一痛,有什麼溫熱濕/滑從體內噴湧而出,仇牧睜大了眼睛:“啊——啊——啊——”他撕心裂肺地叫著,他看到了自己的右手——那隻能作畫的手——被雍馳隨身的劍釘在了牆上。

“啊——啊——”仇牧張著嘴,麵上出現了極恐怖的表情。

雍馳卻甩了甩自己袖口沾上的血,笑道:“剛才貼著你那麼近,不過是想看看,你會不會來搶我腰間的劍。若是搶了,你就能有一線回漁陽的希望,我也能順理成章地殺了你。”說著他靠近仇牧,低聲道:“不過你真讓我作嘔。”

仇牧睜著眼,雙目流出淚來:“……小……小馳,你……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雍馳看了仇牧一眼,道:“……說到這雙手,你好像忘記了,你是不是畫了什麼不該畫的東西,嗯?”

仇牧淚流滿麵:“……小馳,小馳。”

‘小馳’二字的稱呼,似乎喚起了雍馳年少時候的記憶。

“對了……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和你交好麼?”

仇牧止不住地流淚,想用另一隻手把釘在牆裏的劍拔下來,卻徒然無功。血越流越多,雍馳仿若陷入往事般地道:“……因為你那時對我好。那時,多數世家嫡子,都對我不好,我不過是雍家族子,你卻是手握北軍的仇太守的嫡長。”

仇牧又嗚嗚地哭了出來:“小馳……小馳……幫我把劍拔/出來罷,求求你了。”

雍馳不為所動地看著仇牧:“……知道麼?那時,我是真看重你。”

仇牧兩手一齊用力,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呼,這才把劍從牆中拔/出來一半,劍上沾的全是血。

雍馳道:“……可是後來,雍相注意到了我,對我很好,讓我也進入了你們那個圈子,我便開始越來越疏遠你,你看不出來麼?哪怕偶爾與你親近,也不過是為了借你揚名。”

“小馳……小馳……求求你,幫我、幫我。”

“啊,對了,除了借你揚名,那時,我也看中你父親手中的北軍。”

“……啊……啊……”仇牧一邊叫著,一邊用左手一寸一寸地拔劍,每拔/出來一寸,血就湧出來一分。

雍馳道:“可後來……我又當上了虎賁統帥,北軍我也不放在眼裏了,我問你,你對我還有什麼用?恩?到了彼時,你不過是我的一個玩物罷了。我與你說話,提點你上進,是看在你這麼多年追隨我的份上,你該感恩戴德才是……”說著雍馳忽起一腳踢上仇牧的腹部,仇牧嗚咽一聲,那手上的傷口被拉扯得更大了,雍馳吼道:“……可沒想到你竟然背叛我?!”

仇牧終於一把拉出了那把劍,劍哐當一聲掉落,仇牧也隨即便捂住手掌滾到了地上。他像一個嬰兒一般蜷縮起了身體,先是哭著,過了許久方止住了眼淚,然後抬起頭,聲音仍有些不穩地道:“這麼說……你從前對我的好,都是假的了?”

雍馳冷笑了一聲:“你到現在還說什麼真假?”

仇牧咬了咬牙,顫抖地問道:“……我從小就對你百般遷就,你難道從不曾念一點舊情?”

“嗬嗬……舊情。”雍馳笑了起來:“若我念過去的情分,以前住在我娘屋子對門的,還有另幾個雍家族子,到如今也沒有入仕,不過是打發到莊子上管糧產罷了。我若是念過去的情分,我有今日麼?人,總要向高處走啊……”

仇牧淒然道:“……那你現在想幹什麼?你要往高處走,你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你再往高處走……可就是……可就是……”

雍馳在仇牧身旁,半蹲下身子,忽然手起刀落,仇牧那隻不斷流血的手掌,竟被生生地砍了下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仇牧慘叫了一聲,倒頭昏了過去。

雍馳一甩劍血,還劍入鞘,又抽出手帕,擦了擦濺到臉上的血。看著一動不動的仇牧,雍馳輕聲道:“你說得不錯,那的確是我想要的。可那之前,我還想做一件事,便是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古驁,碎屍萬段。”

雍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房的了。

夜裏風起,三更時雍馳在書房宿醉驚醒,心口涼了大半。

然後有人稟告他說,仇牧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