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驁沒理那田家二人,反而一步步地走到了相擁的古謙與田小妞麵前,古謙忙把田小妞護在身後,古驁居高臨下地看著古謙。古謙吞了口口水,抬起眼睛,咬牙道:“漢王……兄長……你就讓弟弟一回……就……就一回。”
古驁抬腳就把古謙踢了個翻,田小妞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了一聲,忙過去抱住古謙,古謙捂住胸口,啐了一口血在地上,爬到古驁腳下:“漢王……求求你,求求你。”
古驁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古謙,沉聲道:“當值守城,擅離職守,身為將軍,罪加一等。本來按軍法,此番該降你的職。不過念你喜事將臨,降職不大體麵,本王踢你一腳,便算罰過了,準你仍居原職,但要戴罪立功,知道麼?”
古謙睜大了眼睛,望著古驁,他拉住田小妞,喜極而泣地道:“末將領命,謝漢王……”說著古謙的眼淚流順著臉頰流下:“……謝兄長,謝兄長體恤。”
說罷古驁又走到了田家母子麵前,道:“我義弟古謙軍功卓著,官居顯地,為人雖有驕悍之處,但也是難得情深,怎麼,難道配不上你田家麼?就要打要殺的。”
田柏與辛夫人原本青灰的臉色,這時聽古驁這麼說,不禁對望了一眼。
古驁看著他們,道:“父既不在北地,從權從兄。本王為古謙兄長,當為他主持。明日本王就寫信回漢中,讓家父家母,準備好聘禮,送到府上。田柏,你說如何呀?”
辛夫人先回過神來,這時便捏了一下田柏:“你是小妞兄長,你替她拿個主意罷。”
田柏望了辛夫人一眼,吃吃地道:“……這、這……母親,我該怎麼辦?”
辛夫人抹淚道:“都事到如此了……漢王還要給咱家小妞做臉,可真是……老身真是無地自容。”
古驁微勾了唇角,道:“舍弟也是魯莽,還請多包涵。古田兩家,本就是世交,此番雖然突兀,也沒逾了規矩罷?”
田柏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道:“是,是!正是呢,這……這古田兩家的婚事,是以前就定了的,古老爺子也知道,現在行聘娶之禮後,成親正當其時。我也寫信回漢中,告知家父。”
古驁微笑:“那不就行了嘛?快起來吧,跪著像什麼話。”
田柏把辛夫人扶著站了起來,辛夫人流著淚走到田小妞麵前,田小妞此時見事已落定,反而怯了,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娘。”
辛夫人搖了搖頭,拿出手帕就打她:“你這孩子啊……”
古謙忙道:“二夫人別動怒,都是我不好。”
辛夫人看了一眼古謙,隻見眼前的青年棱角分明,雖不甚端正俊朗,輪廓間卻已帶了男子漢的鋒利,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你要好好對小妞!否則我饒不了你!”
“這還用說,我連心肝都能拿出來給她!”古謙道。
辛夫人如老太太一般地塌了肩,佝僂起了背,明明她來的時候還帶著榮光滿麵的精神氣兒,這時全癟了下去,在田柏的攙扶下,她牽起了田小妞的手,道:“……跟娘回去罷。”
田小妞被辛夫人牽走了,她一望三回頭地看著古謙;古謙也站在台階上,直直地盯著田小妞,一動也不動。
一邊走,辛夫人一邊看著腳下的小石子,自言自語地低聲道:“不做小就不做小,做小又有什麼好呢?”
說著她流下淚來,田小妞顧著回頭看古謙了,沒聽見她娘這句話,田柏在一邊卻聽見了。又念及她娘明明比田夫人能幹許多,多少年來卻都屈居於田夫人之下,田柏也歎了口氣。
辛夫人望著前路,忽然道:“這孩子……從小人都說她有福氣,命果是比我好。”
田柏看著母親,沒有說話。
冷月下,辛夫人握緊了田小妞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