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地震真和你說的那個什麼濁氣有關？”葉時問狐狸。
“也許。”狐狸趴在手機邊上探頭探腦，一臉興致盎然的樣子，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濁氣到底是什麼？”路一迢在那頭問。
“咳。”狐狸總算正經坐了下來，清清嗓子，“按道理說，此乃是我們修行者才知道的秘辛。”
“你是又都忘了吧。”葉時無情戳穿。
狐狸不幹了。
“貧道就算記性再差，也不至於把大事給忘了。”它沉吟半晌，語氣難得嚴肅，“自古以來，世間有清濁二氣，又有人、妖、鬼並立。對人而言，吸納清氣修行者為道修，比如貧道這樣的。”
“你不是狐妖麼？”葉時斜眼瞧它。
“貧道真是道士，名門正派，磊落光明。”狐狸義正辭嚴地說完，又略微沮喪地甩甩尾巴，“我也不記得是著了什麼道，一覺睡醒幾百年過去，物換星移，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了，還進了這麼一副殼子裏。”
“也就是說，你本來不長這樣？”路一迢好奇地問。
狐狸用一種你說廢話的眼神看著屏幕裏的他。
“貧道當年可是萬裏挑一的美男子！”它說著驕傲地抬了抬長滿了毛的方下巴。
“夠了。”葉時一巴掌將它腦袋按了下去，“說正事。給我繼續講這個濁氣。”
“好我講我講。”狐狸低頭認慫，“那個……吸納濁氣的修行者，就是魔修。魔道之間過去常有紛爭，可視作不共戴天之敵。”
“魔修？很厲害？”葉時問。
“那肯定沒有貧道厲害。”狐狸又嘚瑟起來。
“吹吧你。”葉時瞥它，“我看你要真是道士，十有八九也是打架打輸了才淪落到這般田地。”
狐狸想反駁，又似乎覺得無憑無據，隻好悻悻閉嘴了。
“唉，貧道不怪你們孤陋寡聞。既然你們現在都沒聽過修行者之名，那說明道修和魔修現在都不常見了。”它像是苦笑了下，又接著說，“除了修行者之外，像那尋常草木動物，受清氣所感者為靈，受濁氣所染者為妖。而人死之後，魂魄離體，入輪回前遊蕩人間，若受濁氣感染，即為鬼。這便是人、妖、鬼之分了。”
“這麼說，我家院子裏那老榕樹，就是被濁氣感染，才成了妖？”葉時問。
“極有可能。”狐狸說。
“那照你的說法，因為那莫名其妙的地震，不該跑出來的濁氣跑出來不少……”葉時沉思著，“除了我家老榕樹，最近這妖妖鬼鬼的豈不是都得冒出來？”
“正是如此。”狐狸猛點頭。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葉時沉著臉說。
豈止不是好事，人世間隨便什麼花花草草木頭雕像都要成了精，不得全亂套了。
“有貧道在，捉妖除鬼，自不在話下。尤其是當務之急，最好能找出濁氣源頭，來把這口子給補上。”狐狸為難起來，“就是……貧道這幅樣子，行動總是很不方便……”
“我幫你找。”葉時幹脆地說。
“阿時？”電話那頭老老實實聽著的路一迢急了，“你還真信啊？”
葉時看了眼一臉著急的路一迢。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垂下視線，又看到了自己的手機殼。
這藍色海豚的殼子還是楚項大學畢業那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她丟掉了身邊大部分承載兩人回憶的物品，可仍是有漏網之魚。
她想讓自己忙一點，忙到不用停下來，不用去想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待會查查吧，最近哪裏有不尋常的事。”
她結束通話，揉了把一旁正靜靜看著她的狐狸，利索地拆了那舊到磨邊的手機殼，扔到牆角垃圾堆裏，起身梳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