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害怕了,是退縮了。楚項的離去讓她成了失敗者,而現在她都不敢麵對殘局。她就像已被宣判了死刑,困在天牢裏,閉目塞聽,混得一天是一天,不敢去想那遲早落到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刀。
失去了前進的勇氣,積年累月的疲憊就此湧上心頭。她想她是太累了,她不想再跑了。她睜著一雙空茫的眼,瞅了瞅一旁開著的窗戶。這是二樓,可惜。不過至少她可以逃離這裏,哪怕隻有這一刻,一天。
她脫下了高跟鞋,踉踉蹌蹌地跑到窗下。
而就在她的手將要攀上窗台的那一刻,她看見有一樣東西從洗手間的木頭門底下伸了過來。
那是一麵小旗,紅色的,一看就是從什麼雞尾酒或者紙杯蛋糕上麵拿下來的裝飾。那小旗子在那邊一搖一晃,就像是在給她無聲地呐喊。
想想都知道是誰在外麵。
葉時盯著那旗子看了一會,慢慢地收回了手,不知怎的就“噗嗤”笑出了聲。她穿上鞋子,走到鏡子麵前理了理頭發,補好了妝,以最完美的姿態走過去,拉開洗手間的門。
牆根下放著半杯酒和好幾張疊在一塊的蛋糕包裝紙,現在小旗子又插回了杯子裏,而那藍色的酒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小心尾巴。”她板住臉,對著那角落小聲說。
“尾巴?貧道的尾巴又露出來了?”老韓的聲音慌慌張張地傳過來。那角落裏的蛋糕紙飛了起來,大約是狐狸正扭頭追著自己的毛尾巴團團轉。
葉時趁機從地上撈走了那半杯酒。
“嘖,小葉子啊,你可真是學壞了。”老韓發現酒沒了,氣急敗壞地說,“都會誆貧道酒了!”
“我隻是提醒你,小心喝多露了陷。”葉時悠悠地說,當著老韓的麵喝了口他杯子裏的酒。
狐狸自然憤憤不平,無奈手短搶不過人,葉時隻覺得自己的腳麵被毛爪子撓了好幾下,不痛不癢,心裏頭反倒暢快了好幾分。
葉時突然想通了。她既已決定不再臨陣脫逃,那也就沒有白來一趟的道理,好歹再見一麵那人,倘若人家足夠絕情,她也想借此機會徹底斷了念想。就如心裏長了個瘡,一直藏著捂著反倒會流膿發爛,越來越疼。徹徹底底地捅上一刀,讓淤血淌幹淨了,說不定還有結疤的那一天。
下了決心,她端起酒杯,往人群中走去。
葉時今天這身打扮為她吸了不少目光,一路上好些人試圖上前搭訕,她要麼無視要麼婉拒,一雙眼睛在大廳裏掃來掃去,專心尋找楚項的影子。
幾分鍾後,她找到了。
楚項人在門口,似乎剛從電梯那邊接了人過來。那是一個女人,一個長相並不出挑,很輕易就會淹沒在人海中的女人。那女人穿了一條裸粉色的裙子,露著纖細的雙臂與脖頸,優雅得像一隻天鵝,一側手搭在楚項臂彎裏,整個人都像靠在他身上。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過來,進門的時候,楚項微微側過身,用肩膀擋著旁邊湧上來的眾人,似是不想讓別人擠到被他牽著的那個女人。那女人不知說了句什麼,楚項認認真真地看著她,還抬起手,給她順了順垂在臉頰邊的一縷頭發。
她是害怕了,是退縮了。楚項的離去讓她成了失敗者,而現在她都不敢麵對殘局。她就像已被宣判了死刑,困在天牢裏,閉目塞聽,混得一天是一天,不敢去想那遲早落到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刀。
失去了前進的勇氣,積年累月的疲憊就此湧上心頭。她想她是太累了,她不想再跑了。她睜著一雙空茫的眼,瞅了瞅一旁開著的窗戶。這是二樓,可惜。不過至少她可以逃離這裏,哪怕隻有這一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