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像是心意已決,竟對著葉時跪了下來。
“我求你,救救思涵吧。”
葉時就像給一記閃電劈懵了,怔怔地後退,跌坐在椅子上。
楚項是個心氣極高的人,她與他認識這麼多年,從未見他服過誰,更別提對誰屈膝。葉時以前還同他開過玩笑,問他說,是不是要等到他求婚的時候,他才有可能對她下跪。當時他隻輕哼了聲,說誰說求婚非要跪下,這都是西方人的陋習。
現在他當真跪在了她麵前,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雖然跪著,楚項的肩背還是挺得很直,而且還帶著一絲顫抖。葉時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出了走投無路和無可奈何。
他一定很愛沙發上躺著的那個女人,很愛很愛。
愛到讓他們之間的七年都成了一場笑話。
“阿項……”
這時有人輕輕喚了一聲。
剛還跪著的楚項立即彈了起來,一眼都沒看葉時,奔到沙發邊上,握住剛剛醒來的黃思涵的手,噓寒問暖道:“思涵,你感覺怎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她沒事,那一魂一魄已經回來了。”葉時站在角落裏說,語氣充滿疲憊,“黃小姐的分魂症,要治起來也不難。隻要找出那一半魂魄常去之所,再將一樣靈器與黃小姐身體的一部分,比如說頭發放在一起煉製一番,放到那地方去,就能讓那一半魂魄不再隨意飛離。”
“靈器?”楚項激動起來。
“這位姐姐說得對,我的確有這樣一件器物。”黃思涵坐了起來,好奇地看向葉時,“是我很小的時候,一位高人為了治我的眩暈症,送給我的東西。”
“那樣東西是什麼,現在在哪裏?”葉時替老韓問著問題。
“那是一個小鼎,就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高人說,替我放到了鄰省的一個鎮子去,那裏有個牌坊,東西就在牌坊上麵。對了,那個鎮好像叫……雀岩鎮。”黃思涵說。
“黃小姐的眩暈症,是最近又開始發作的吧?”葉時問。
“確實是這樣。”黃思涵點點頭。
“思涵,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和我提起過?”楚項緊張地說。
“我……我是怕你擔心啊。”黃思涵略略一笑,“你剛回來,這麼忙,我的病又是老毛病了,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不算大,小也不算小。”葉時不帶感情色彩地說,“黃小姐的這件靈器,怕是最近出了一些差錯。這樣吧,我會替你們去雀岩鎮一趟。”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
楚項還沒說話,黃思涵先開了口。
“葉小姐……你是葉小姐吧?”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惴惴的歉疚,“阿項說得沒錯,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和阿項這樣……你還願意這麼幫我,真的謝謝你。”
葉時沒說話,也沒回頭,徑直往外走。
楚項又追了上來。
“葉時,真心多謝。”他誠懇地說,“你肯幫思涵,我非常感激,錢的事……”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楚項,你記住,我幫黃思涵,不是為了你,更不是為了錢。等這件事結束,我們路歸路,橋歸橋,以後就當誰都不認識誰。”葉時今天已不可能對這個男人更加失望,她再沒耐心聽他廢話,走得更快了。
等路過樓下的大廳,葉時也沒興趣再進去,隻是老韓輕輕扯了下她的裙擺。
“小葉子,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葉時轉過腦袋,見楚項也沒再跟著,大概是回去陪黃思涵了,有些困惑,不知老韓說的是誰。
“那個人……”老韓又念叨了一句。
葉時隻在大廳門口看見了幾個正閑聊著的人,看起來都是黃思涵請來的客人,江城有名的商界大佬。其中一個穿著紅色馬甲黑色西裝的男人,估摸著年紀有六十上下,身材高瘦,相貌清矍,一頭銀絲,正抬眼看過來,還朝葉時舉了舉酒杯。
“我好像沒見過。怎麼了?”今天對葉時感興趣的人老老少少起碼一打,她對這些人毫無印象,也無心回應。
“算了,應該是貧道多想。”老韓輕輕嘟囔,“小葉子,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