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錯落而行,覃儉特意拉著沈源走到最後,反複叮嚀他要有風度,不能犯渾。
沒走幾步,陸雲心就拽著沈源驚叫:“看這塘蘆葦真好!可惜今天不下雨,要不然風逢逢雨瀝瀝,聽蘆聲瑟瑟,那意境多美呀!”
“那就常來,店是自家的,你想等雨等雪都可以!”嶽雲峰寵溺地看著陸雲心,全不顧沈源的臉色已經發青。
說話間嶽雲峰將幾人帶進一個小院落,曾希見院中立一奇石,石形瘦削,穿透多孔,頭大腰細,嫋娜有態。再往裏走,數株青鬆,枝幹蒼古,屈曲如畫,掩映間現“雲軒”二字。雲軒,難怪嶽雲峰如此盛情,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一間清雅的茶室坐定後,嶽雲峰笑著說道:“兩位學妹照顧一下貴客,我去拿餅普洱,讓覃兄和沈兄品鑒品鑒。”嶽雲峰說得輕鬆,但話裏之意分明是拿覃儉和沈源做了外人,而他才是“主人”,擁有絕對的控製權。
陸雲心神色一變,曾希卻嬉笑道:“學長真是重男輕女,同樣是客,憑什麼讓我們照顧人,你若人手不夠,派遣他們兩個去做雜役好了!”
覃儉見狀立刻接口道:“就你厲害,對自己人使使性子也就算了,在外人麵前也耍刁矯情,不怕學長笑話。”
嶽雲峰笑道:“哪裏敢呢,我要沒記錯的話,曾希當年是最佳辯手,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以一當四都綽綽有餘,不像雲心嬌嬌弱弱的,需要人保護。”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說戲,談談花,看似一團和氣,實則俱藏機鋒,陸雲心是不便插嘴,沈源是明知有問題,卻又聽不出,隻好坐在旁邊生悶氣。
“吃點這個,是我按古方研究的,味道還不錯。”嶽雲峰殷勤地把一小盤點心推到沈源麵前,然後親手揀了一塊遞給陸雲心。
陸雲心嚐了嚐,香酥可口,果然好吃,就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叫雲軒酥餅,嗬嗬,其實就是按高濂《遵生八箋》裏的複爐燒餅法做的,純屬剽竊,見笑見笑。”嶽雲峰端起釅紅的普洱輕啜了一口,謙虛裏傲氣外露。
“嶽先生真是有才,我不會烙燒餅,我隻會吃燒餅。”半天不言語的沈源沒好氣地扔出一句。
“那你就吃吧。”陸雲心急忙攔著。
曾希假裝沒看出陸雲心眼中的不滿,故意說道:“少在單身狗麵前秀恩愛,最看不慣你們這副樣子。學長,時間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是啊,叨擾嶽先生這麼久是該告辭了,謝謝您的款待!”覃儉也順勢站起身來。
“茶才喝出味道,你們就急著走,看來學妹對我不滿意呀!”嶽雲峰話中有話。
曾希並不示弱,笑著還擊道:“何止是不滿意呀,是相當不滿意,學長這兒滿屋子的明清家具,古玩字畫,擺明了碾壓我這掙紮在貧困線上的勞動婦女嘛!”
幾人錯落而行,覃儉特意拉著沈源走到最後,反複叮嚀他要有風度,不能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