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虞洽卿急不可耐地進了一間套房,"山中小霧"正在沐浴,一頭長發沿著浴缸垂下來,閃動著青春的光澤。虞洽卿三兩下除去衣服,抱住"山中小霧"道:"小美人,不要讓我心急,快一點!"
"山中小霧"嬌嗔道,"等我洗完澡嗎?"
"過一會還有記者會和宴會。""不嗎?"
"山中小霧"有一陣沒一陣地掙紮著。虞洽卿征服心大起,隻覺得來了力氣,把"山中小霧"抱到床上,道:"正如你說的,我又行了。"
"還是你有眼力,選我做花魁。"
"對,對!"虞洽卿說著爬了上去。
這時,"山中小霧"死命地架住他,道:"我可是個清白人家的女子,這麼便宜你?"
"你要什麼?我都依你。"虞洽卿終究是六十歲的人了,力氣大不如前。費了半天力氣才扳平"山中小霧"的雙臂道:"說你清白,這個我可不信。"
"山中小霧"還想掙紮,虞洽卿急道:"別鬧了!"
"山中小霧"一怔,虞洽卿迅速動起來。虞洽卿不敢持久,很快事畢,"山中小霧"偎在他懷裏,嬌聲道:"你剛才真粗魯,嚇壞我了。"
虞洽卿撫慰她一陣,說:"很多人等著我們呢!快點下去!"
"不嗎?""山中小霧"不依。
虞洽卿隻好道:"晚上我陪你去買東西。""山中小霧"這才穿好衣服。
兩人匆匆下了樓。宴席早已擺好,方椒伯道:"虞先生有緊急公務,臨時出去一下。你們瞧,來了!"席上坐滿了上海各界名人,無不左擁右抱。那些"花姐"生得乖巧,什麼"幹爺爺"、"幹爹"、"幹叔叔"的,嬌滴滴地喊個不停。有個十八九歲的女子抱住虞洽卿,居然膩聲說:"阿哥,你想死我了。"卻是莊妃。虞洽卿心中有愧,好言寬慰一陣,對石運乾道:"運乾,是不是又欺負你妹妹了?"
石運乾笑道:"我哪裏敢欺負她,向來是她欺負我。"眾人哄堂大笑,石運乾這方麵有些不行,是有名的。
方椒伯道:"記者們還都等著呢!"虞洽卿指了指眾人,道:"這場麵......怎麼讓他們進來。讓他們等等,晚上吧!""山中小霧"聽了他的話很不高興。虞洽卿小聲對她道:"我明天陪你去買東西。""山中小霧"這才轉怒為喜。
盡管虞洽卿和"山中小霧"火了一段日子,時局對他仍是越來越不利。段祺瑞下野後,奉係軍閥主持北京政權。孫傳芳去年和奉係打得不亦樂乎,但在對付馮玉祥的問題上又與奉係取得了一致,兩派言歸於好。孫傳芳坐鎮五省,威風一日賽過一日,對虞洽卿的壓力越來越大。
這一天,三北公司一名襄理跑進來。
"什麼事?"虞洽卿問。
"我們的船剛進吳淞口就給大兵截住了。"
"誰帶的隊?"
"帶隊的人不認識。"襄理道,"不過,是孫傳芳下的令。"虞洽卿愛船如愛命。這次被扣的兩艘輪船是他剛從挪威買進的三千噸客輪,設備先進,馬力十足。虞洽卿心想:"我剛接到船,孫傳芳怎麼知道了?最近傅筱庵和他打得火熱,這事應該與傅筱庵有關係。"道:"你們去要回來,問他們為何扣船?"
襄理道:"他們說了,是軍事征用。"
"廢物!"
虞洽卿有心去找傅筱庵,希望他疏通一下。可是心裏實在氣不過,罵道:"沒了你我在上海灘就玩不轉了?"當下,他給杜月笙打了電話。平時,商界與幫會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來往。但虞洽卿麵子大,哪裏都得買他的帳。杜月笙知道虞洽卿輕易不給他打電話,忙問何事。虞洽卿道:"杜先生,我的船被人扣了。"
"有這等事?"杜月笙顯得很關心,暗自吃驚:"誰敢扣他的船?扣他船的人來頭肯定不小,最好少惹麻煩。"
虞洽卿道:"你在上海交際廣,這次隻有麻煩你了。"
"哪裏,哪裏,都是您老人家關照。"杜月笙聽虞洽卿捧他,知道虞洽卿非他不可了,心想:"他既找我,說明我能辦得到。"問道:"誰扣的?"
"孫傳芳。"虞洽卿也不瞞他。
杜月笙何等精明,馬上明白了此中奧妙,道:"原來如此。"暗自思忖:"孫傳芳扣他的船,無非報複他,說客難做!"
"杜先生,隻有你能幫我了。"
"唔。"杜月笙心道:"孫傳芳不能得罪,虞洽卿也不好得罪。看來這位老先生真急了。"說:"既然您開了金口,再難的事小杜也得去做。"
"太好了。"虞洽卿道,"你需要什麼?"
"太客氣了!"
"那就拜托了。"
過了兩個時辰,一輛汽車停在三北公司門前,一個瘦高身材的紳士模樣的中年人走下汽車。公司裏的人一眼認了出來,道:"杜先生。"杜月笙非常會做人,替虞洽卿辦完事,親自過來回話。虞洽卿笑臉相迎,道:"杜先生上可通天,我就知道有辦法。"杜月笙道:"托您老的福。"事實上,杜月笙根本沒見到孫傳芳,孫傳芳不在上海。杜月笙道:"我辦的不太好,隻怕您老不中意。"客氣。""船既然征了,不好歸還。我托人去說了,可用兩隻舊船頂上數目。"
"小火輪行不行?"虞洽卿道。
"隻要不是帆船,他們就好交代。他們說會盡快還回來。"虞洽卿雖然不甘心,終究損失不大,道:"杜先生,這次多虧你了。沒說的,我得請你。"
杜月笙道:"您太小瞧我小杜了!"
"小意思。"虞洽卿道,"這樣好了,今晚我在大世界請客,還望杜先生賞光!屆時,我叫這屆的'花國大總統'陪你。"
"'山中小霧'?那不是您的人嗎?"
"你是我的知已,她也是我的知已嘛!"
虞洽卿處理完輪船的事,悶悶不樂,心中越想越氣,暗道:"對台戲我唱定了。"
時間不長,機會終於來了。孫傳芳就任淞滬商埠督辦,來到上海,以商埠公署的名義招待滬上各界名流。孫傳芳首先宣布了市政方針,道:"孫某此次榮任督辦,特聘經驗豐富的丁文江君任總辦,一武一文,天造地合。這市政建設嘛,倚馬可待。"之後,又對時局表明了強硬態度,道:"本人不願言兵,但若有人擾亂地方,孫某誓與他周旋到底。"眾人拍掌叫好,氣氛十分熱烈。輪到虞洽卿講話了,他有心出孫傳芳的醜,不冷不熱地道:"市政建設是好事,洽卿一直關心市政建設,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次全看孫總司令和丁文江先生了。"
眾人不知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都伸長了脖子看他。虞洽卿故意停了老半天,顯得無話可說,道:"孫司令此來上海,虞某當盡地主之誼。過幾天想宴請孫總司令,不知能否賞光?"若在平時,孫傳芳未必應他,但大庭廣眾之下,不能太無禮貌,道:"好,好!"大家等了半天,虞洽卿合著什麼話也沒講,隻說了請孫傳芳吃飯的事。大家以為他還有下文,不料,虞洽卿卻坐下了,顯然是講完了。眾人鼓掌也不是,不鼓掌也不是。孫傳芳知道虞洽卿有心搗亂,可是挑不到他的毛病,氣得直想罵娘。看到記者不停地朝虞洽卿這邊照像,忙用力鼓了鼓掌。他一鼓掌,大家都跟著鼓,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孫傳芳恨得牙根發庠,暗道:"他媽的,虞洽卿,還敢賣狂!"
三天以後,上海總商會、縣商會、銀錢兩業公會等重要團體設宴,款待孫傳芳和丁文江。由於虞洽卿宴請孫傳芳的事公開宣揚開了,還請了很多記者,孫傳芳不好不來。
下午,孫傳芳及隨從人員乘車到會,隻聽軍樂齊奏。孫傳芳身穿軍裝,威風凜凜,那班隨從人員更是趾高氣揚。虞洽卿出門相迎,率先鼓掌歡迎,一時間掌聲如雷。孫傳芳看到場麵隆重,以為虞洽卿有討好之意,心中微有得意。
虞洽卿道:"諸位,孫司令百忙之中光臨總商會,是總商會的榮幸,是我們商界的榮幸,大家再次熱烈歡迎!"眾人隨即鼓掌,孫傳芳道:"孫某仰仗諸位的地方還多,日後希望諸位鼎力相助。"他說的倒是實情。上海商界是塊肥肉,少了這塊肥肉,吃什麼飯都不香。虞洽卿道:"孫司令威名赫赫,此次出任上海督辦,正值商業凋蔽之際,我商界同仁在孫總司令身上看到了希望。"眾人再次鼓掌。
虞洽卿道:"諸位,孫司令是有名的愛國將領,我們跟著孫司令走不會錯。有孫司令主持上海,我們該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大家不會忘記四明公所的血案,我們為什麼受欺負?就是因為沒有孫總司令,沒有孫總司令的二十萬大軍。"虞洽卿在這種場合重提四明公所血案,有些不合時宜。眾人微露詫異,虞洽卿繼續說道:"拿去年的五卅運動來說,我們為什麼失敗了?就是手裏沒有武裝,我們得到的教訓是,我們需要像孫司令這樣的實力人物支持。我們中華民族是一個主權國家,我們不能容忍任何人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從辛醜條約,到金法郎協議,哪一個不是別人強加給我們的。學生們說的對,愛國無罪,廢除不平等條約。諸位同是華族兒女,都有愛國心,都應該有這樣的要求。"眾人隱隱聽出不對,這裏是租界,這裏是總商會大門口,虞洽卿難道在宣傳革命?此時,全場鴉雀無聲。
虞洽卿道:"市政建設一直是上海的首要問題,洽卿全力支持。有一點必須聲明,租界範圍越來越大,越損害上海市民的利益,我建議政府必須收回工部局越界所築的馬路。"這時候眾人才如夢方醒。虞洽卿之所以抨擊洋人,強調孫傳芳的實力,無非是給掛了督辦頭銜的孫傳芳出難題。虞洽卿似乎激動得難以自製,大聲說道:"曆史告訴我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政府是少數人組織的,但必須遵照大多數人的意見。政府不良,人民就有必要推翻它。我們是政府的納稅公民,有權力對政府負責。我們有權力對政府進行監督,包括政府的主權、民主,甚至稅收。稅收取之於民,就要用之於民,地方的捐稅用於地方,這是毫無疑問的。上海也不例外。我相信孫司令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眾人看到虞洽卿揮舞著拳頭,越講越激昂,既佩服他的銳氣,又為他捏了一把冷汗。虞洽卿顯得大義凜然,孫傳芳卻不好反駁,隻覺得記者的照像機險些把他晃暈了。他總算明白了,虞洽卿此次表麵隆重,實則公開給他出難題,將他一軍。隻氣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依著他的性子,早把眼前之人斃了,但這裏是租界,租界巡捕和商會保衛團的衛兵荷槍實彈,不亞於他五省聯軍總司令的威風,而他眼前之人,是上海總商會的會長,百萬巨資,一呼而就。段祺瑞氣極了鼻子會歪,孫傳芳隻覺得自己的鼻子早歪了。外麵軍樂聲正隆,孫傳芳暗暗發誓:"早晚要你不得好死。"熱烈的會場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孫傳芳勉強說了幾句體麵話,草草收場。原定的盛大宴會不歡而散。
虞洽卿出了一口心中的惡氣,決定到外麵避一避風頭。早在4月初,日本商會聯合會邀虞洽卿攜同商界代表參觀大阪電氣博覽會。虞洽卿欣然接受邀請,開始在商界組織赴日參觀團。一則可以避開孫傳芳,到日本散心,二則可以向孫傳芳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擴大自己的國際影響。赴日參觀團共有團員五十八名,代表團成員包括了電氣、紡織、航運、機器等二十多個行業。上海工商代表四十四人,有一半是上海總商會的會董和會員。蚌埠、無錫、蕪湖、江西、浙江、漢口、北京、奉天等地商會代表十四人。虞洽卿能夠在政局動蕩的年代,組織這麼龐大的實業家代表團自費前往日本參觀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5月20日,赴日代表團的成員們統一身穿西裝,佩帶中日兩國國旗與握手圖案的徽章在楊樹浦彙山碼頭集合,由團長虞洽卿率領登船。虞洽卿非常清楚,日本政府和大資本家想借此機會表達對中國的友好態度,改變日本的醜惡形象。
日本資本家槍殺中國工人顧正紅以後,日本人資本家的行為損害了中國人民的自尊,中國人民抵製日本商品,日本商品必須改頭換麵才能在中國市場銷售。日本受到了巨大的經濟損失,日本資本家想通過民間活動消除中國人民的心理仇視,因此邀請虞洽卿等實業界大亨訪日。
日本人有日本人的目的,虞洽卿有虞洽卿的算盤。1926年6月,虞洽卿的上海總商會會長任期已滿,按規定會長可以連選連任。但此時上海已成為孫傳芳的天下,孫傳芳想要利用上海工商金融界的財力,肯定不會讓仇家虞洽卿連任會長。在這種情況下,虞洽卿早已放棄了繼任會長的想法。他將訪問日期定在5月20日,其實是為了避開會長競選,以訪日來淡化自己被人排擠下台的印象。沒有了實權,想要在上海立足就要提高自己的聲譽。他辭去會辦時,極漂亮地玩了一手。當時,他提議設立公庫,將市麵上的七錢銀降為三錢,以減輕資本家所受的重利剝削。全國各商會相繼響應,均把矛頭指向了北洋政府重用的英國人安格聯,此人把一萬萬兩美銀存入了英國彙豐銀行。虞洽卿進一步推出主權問題,說設立公庫實乃收回國權之舉,絕不是總稅務司的事。上海總商會於是成立以虞洽卿為首的公庫促成委員會,要求安格聯交還稅務權力,一致認為安格聯的做法使中國喪失了主權,危害了國民經濟。國民黨江蘇各級黨部會議肯定了虞洽卿主張的同時,建議他不要與安格聯直接進行聯係,應該交由政府解決。在這種情況下,虞洽卿致電段祺瑞和外交、財政總長稱:"自辛亥已還,關稅被彙豐吸收,盈餘消長為外人支配,太阿倒持,實業蒙害,則民生益困。"在標榜一番公心之後,又操縱上海總商會給國會發電報,請求批準設立關稅公庫。接著,從中悄悄地開脫出來,把得罪洋人的難題留給了政府。
這次出訪,虞洽卿在回答日本記者的提問時,言談舉止禮貌得體,日本輿論界一直認為中國資本家的此次出訪可以達到了中日和善的目的。不料,虞洽卿卻早已打定主意,對準日本猛烈開火,以突出自己的愛國形象,確保自己在上海的號召力。這也是他失去實權以後沒辦法的辦法。
5月21日,代表團抵達日本長崎,受到了日本實業界和知名人士的熱烈歡迎。虞洽卿發出了友好的信號,日本商界人士對日貨在中國的傾銷立刻充滿了信心。日本人和孫傳芳一樣,被事情的表麵現象所迷惑,殊不知虞洽卿早已另有安排。
第二天晚上,虞洽卿召集代表在賓館裏座談。眾人都覺得虞洽卿的頌辭不合時宜,傳到國內難免遭人罵。
餘日章道:"虞先生,我愛在學生中宣傳排日思想,您在十年前就以排日著稱,今天怎麼變卦了呢?"
虞洽卿笑道:"洽卿不知諸位的意思,故意試試。"
餘日章道:"原來是激將法。"
虞洽卿道:"對了,我怕大家不能齊心協力,才出此下策,還望諸位見諒。"
餘日章道:"我們在國內尚能一對致對日,如今到了日本,舉目無親,更要抱成團。"
虞洽卿道:"抱成團是對的,但是舉目無親就錯了。"
餘日章道:"您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別讓大夥悶得慌。"
虞洽卿道:"在日本的僑胞很多,都是我們的親人嘛。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大後台。"虞洽卿見眾人凝神聽他講話,心中大樂,道:"後台來電報了。"
"誰發的?"眾人問。
"有二十一個團體。尤其是中華國貨維持會和上海對日市民外交大會的電報讀了讓人感動啊!"
餘日章道:"我就知道,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國內時刻關注我們!電報都說了什麼?"
虞洽卿道:"他們特別提醒我們關稅不平等造成的危害。日本貨來華交百分之五的稅,而中國貨來日本卻收取百分之百的重稅,我們必須要求日本撤銷苛稅。另外,日本對中國工業品以關稅作壁壘,日本工業品卻源源不斷湧來,換取我國原料,這種貿易關係極不合理,帶有殖民地與宗主國的色彩,勢必阻礙我國工商業發展,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決不能退步。"
餘日章道:"有沒有人罵我們?"
"當然有。"虞洽卿道,"不過,大家放心,曆史會證明一切的。他們罵的對,罵得好。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對!"眾人一致表態,"我們要拿出決心和勇氣來,給日本人看一看!"
虞洽卿道:"上海對日市民外交大會和旅日華僑各團體已經行動起來,他們揭露了日本'親善'的實質,要求我們維護中華民族的利益。旅日華僑的一些團體還建議我們走一走,看看華僑商人在日本所受的不公平待遇。我們明天就到長崎感受一下。"
第二天,眾人以觀光為名,在長崎各界人士的陪同下,按照旅日華僑團體提供的地址,采訪一些做小生意的僑胞。第一個接受采訪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上海籍女士周玉嘉,她的日本名字叫小山枝麗,開了一家餐館。
虞洽卿道:"我和你是半個老鄉呢!"
周玉嘉聽到上海鄉音,不禁淚如雨下,講述了她在日本近十年來的歧視和屈辱。
代表團成員被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民族氛圍所感染,許多人落了淚。虞洽卿道:"你如果不見外,就認我做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