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人生一世,究竟在追求什麼?為何而活?如何才能快活?紛繁世界,事事煩擾。做事則煩,不做亦煩。如何解脫?如果不到"水窮"之地,是否還能逍遙自在?其實,"水窮"之地不在天邊,也不在山巔,它在我們的心裏。悟到"水窮"之地,自然能夠活得灑脫,一切緣起緣滅皆隨浮雲飄去。
正如佛語,"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什麼是世間呢?世間就是四大五陰,就是六根、六塵、六識,如果離開了這個世間,要求覺悟,是悟不到的。隻有在世間的各種煩惱的因緣裏麵去探究它,在各種愛嗔及不愛不嗔的活動中去體會它,才會覺悟。
既不悟空,又不著相,便能見本性。
一位修道多年的女道士虔誠地問趙州道:"佛門最深的法意是什麼呢?"
趙州於是麵向女道士用手掐了她一下,輕鬆地說道:"就是這個。"
女道士語有怒氣地說道:"沒想到您的心中還有這個。"
趙州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是您的心中還有這個呀。"
對於一個人的內心,如若口中總是念著空,就永遠不會做到萬物皆空,這就好比那位女道士一樣。
對於"空"的理解,其真正的悟在於修行。在自己的內心上直接把這個空感受到,不需要在道理上說長道短。正如趙州隻是輕輕地掐了女道士一下,道士心中便起了雜念,又怎能達到真正意義上的空呢?
所以,佛法中講究"緣起性空"。緣,就是關係或條件。緣起,說的是事物的起因,起原,世間上沒有獨存性的東西,也沒有常住不變的東西,一切諸法,都是由於因緣而生起的。也就是說,世界上一切事物,或一切現象的生起,都是相對的,互相依存的關係和它的一定條件。如果沒有這個關係和條件,那任何事物和現象,都是無法生起的。
"若此有則彼有,若此生則彼生,若此無則彼無,若此滅則彼滅。"這是緣起的定義。比如種子和芽,因為過去有了種子,所以現在才能有芽的生起,正因為現在有芽生起,過去的種子,才能叫做種子,這就是異時互相存在關係的道理。從另一方麵看,種子滅的時候,也正是芽生的時候,芽生的時候,也正是種子滅的時候。這就證明芽和種子的生滅現象,又是一種同時互相存在的關係。
世間上的一切者因緣生起,都離不開因果法則。因和果之間有一個緣,因所以能成果,一定要有緣。
性空,就是眾緣合成的一切事物,其性本空,沒有真實的自體可得。因緣和合所生起的假有,本性是空的;如果自性不空,則不能有,這就是"真空生妙有"的意義。即指一切現象因為都是緣起,所以沒有固定的本體,唯一真正的性質是空性,也就是一切現象都歸於寂滅。
性空本身就是佛的法身,也是我們每個人所具有的佛性,每個人都有,這是佛教中最究竟的道理。正所謂: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這是六祖慧能禪師的經典名偈。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主要在於打破修持中對身心的執著。神秀禪師將染淨、聖凡絕對地對立起來,要求人們"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但在慧能禪師看來,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染淨、聖凡關鍵在於自心一念,心生善端即為善,心生惡念即為惡。心性自然,本來清淨。故雲"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我們從辛棄疾的人生感悟中也許能夠體悟到"性空"後的隨緣人生。
辛棄疾《書停雲壁》:
萬事隨緣無所為,
萬法皆空無所思。
唯有一條生死路,
古今來往更何疑。
意思是說,萬事皆隨順因緣而定,實在無需有太多刻意的作為;了悟世事變化都是暫時的空相,更是無需用力作為。人生就隻有一條通往生死的道路,古往今來所有人物都這樣經曆過,無需太多懷疑。
辛棄疾一生曾有長達十八年的閑居生活,做為一名身懷抱負的讀書人,他是力主奮勇抗敵的。然而,時運不濟,明主見棄,再有天大的理想亦屬枉然。閑居鄉間的他,寫下許多溫婉詩詞。這首《書停雲壁》便是深具佛法之作。
詩人所謂隨緣,是說一切萬有皆為因緣所生,緣生則聚,緣滅則散,緣起緣滅之間,如斯自在,來去自如,因此無需罣礙。
一切有為法,都是空性,"空"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空白"或"沒有",它是指由無到有、再從有到無之間,不斷在變化的空性。每一回的變化都顯現它不同的形貌,因此,了悟"萬物隨緣"與"諸法皆空"的深義,便能自由自在、無所罣礙。詩中出現的兩個"無"字,也是同樣的道理,它指的是"不要刻意作為",因此"無所為"與"無所思",都是指向不要刻意在某件事物上頭執著,並非什麼作為都不要之意。
進而,詩人才說道"唯有一條生死路"。人生這條道路,一頭由生而來,另一頭則通向死亡,所有人皆行走其上;而如何能夠不罣礙、不執著,卻是所有人一生都要麵對的修行。
所以,辛棄疾此詩的提示是,萬事與諸法皆為隨緣來去的空相,就如同每一天雖然都是新的一天,但每天所看到的事物,都是因緣暫時和合之相。既如此,則不是恒常不變之相,也就是空相了。
麵對大千世界中的種種空相,不是要人們不努力修為,而是提醒人們自在自由地活著,才是最符合生命真義的生活方式。
正如洪應明《菜根譚》:
世人為利纏縛,動曰塵世苦海。不知雲白山青、川行石立、花迎鳥笑、穀答樵謳,世亦不塵,海亦不苦,彼自塵苦其心爾。
意思是說,如果心被榮利所纏縛,身邊再美的東西也會視而不見。
心生妄念,必然難以入定,不定就無法到達智慧的彼岸。不過,一切禪機皆因一個緣字。
眾生世界,有事必有緣,如機緣、善緣、惡緣等。萬事隨緣,這是禪者的態度,也是一種生存的態度。
據說,自從釋迦牟尼佛來到舍衛國為大眾說法教化後,全城的人都成為有道德、有禮貌、懂事理的人。他們互相愛護、幫助、和睦相處,舍衛國簡直是一塊樂土。
當這個消息傳到其他國家時,遠在羅越祗國的地方,有一個外道,生起欽佩佛陀的威德之心,因此他不辭旅途的艱辛,長途跋涉來到舍衛國,想拜見佛陀,請求教示。可在他還沒有見到佛陀時,卻遇到一件令他不解之事。
原來,舍衛國是個熱帶的地方,毒蛇很多,如果被咬傷,立即會喪命,所以,在這個地方,被毒蛇咬死的人很多。當這個外道走到城外的時候,看見兩個父子在田裏幹活,忽然從草叢中躥出一條毒蛇,把那個兒子咬了一口。不久他就毒發死了。而那個做父親的,卻依舊照常幹活,兒子的死,對他並沒有很大的影響。
外道覺得很奇怪,就問老人道:"這個年輕人是誰?""我的兒子。"老人回答。"既然是你的兒子,為什麼他被蛇咬死,你卻一點悲傷都沒有?還有心情繼續幹活,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這有什麼好悲傷的,人生總是要死,事物的興盛與衰敗自有它的規律,人既然死了,如果他有善因,自有好報,假如他的惡因成熟,惡報就現於其前,我憂愁啼哭,對死者有什麼好處呢?"老人說到這裏,看著發呆的外道,又問他,"你是不是要進城去?順路的話,我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嗎?"
外道問什麼事,老人又繼續說:"你在進城後向右拐彎的第二家,路過時,請對我家人說中午送飯的時候,隻送我一個人的就行了,對她說兒子已經被蛇咬死了。"
外道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這個老人一點善心、仁慈心都沒有。兒子死在這兒,毫無悲哀,反而不忘自己的午餐,世界上竟有如此冷酷的父親。
外道進了城,拐了彎,找到老農的家,對老婦人說:"你的兒子被毒蛇咬死了,他的父親叫我帶口信給你,中午隻送一個人的飯就好了。"
婦人聽了這話,隻向來人感謝,並無悲傷。外道奇怪地又問:"老婦人,你難道不憐憫兒子的慘死嗎?"
老婦人卻很自然地回答道:"這個兒子托生到我家,並不是我去招呼他的,他自己要來的;現在他走了,我也留不住他。正如旅店裏住一夜旅客,晚上路過寄宿,天亮各自離開,誰也留不住,其實也無須留。我們母子之間,也是如此,兒子的去來,是隨他的業緣,我一點也護救不得。"
外道聽完這些話,心裏想,這真是一對硬心腸的夫妻,又糊塗又不近人情。
這時裏麵又走出一個女人,是死者的姐姐,外道好意地問她:"你的弟弟死了,你難過傷心嗎?"
"他已經死了,我為什麼要傷心呢?我們如同被編成大木筏的木頭,在水中航行,一旦遇到大風暴,木筏被衝散了,那木頭各自隨流水漂散,木頭不能永遠拴結在一起。我們因為偶爾的因緣而變成了姐弟,同生在一家,但壽命各有長短,生死並沒有規定的時間,他既然先走一步,我做姐姐的又有何能力相救?"
姐姐說完,身邊又一婦女說:"噢,我丈夫死了。"
外道這時已經如墜在雲霧中,他問婦女:"你自己的丈夫死了,竟然這樣若無其事,毫無悲傷之意?真的無所謂嗎?"
死者的妻子平靜地說:"我們夫妻的結合,和空中的飛鳥一樣,夜間停宿在一起,天一亮,各自去尋求食物,各有各的命運,鳥兒一旦飛開而不能回來,是他的造化。我既代替不了他,也無法為他承擔業力,就好比在途中相識的客人一樣,相會以後,總要各奔東西。"
外道聽了這一家人的話,滿心憤怒,甚至後悔自己跑了一趟冤枉路,本來聽說這舍衛國的人最有孝道的,以為自己棄邪歸正,來此尋找真諦,豈知是這樣一般毫無道理沒有仁慈心的人。
盡管如此,他還是想見佛陀一麵,空手而回,畢竟是遺憾的。因此他來到邸園精舍,求見佛陀。
外道心裏充滿疑問,拜見佛陀後,默默坐在一邊,低著頭,並不開口詢問。其實他的心思,佛陀早已明白,因而故意問道:"什麼事使你如此憂愁?"
"因為希望不能如願,所遇之事,違背我心,所以憂愁。"外道回答。
"憂愁不能解決問題,有什麼失意的,你盡管說。"佛陀慈悲地對他說。
"我從遠方慕名而來,是因為崇拜舍衛國有您佛陀的教化,人民都依法奉行,豈知一到這兒,就遇到這麼件一點也不近人性的事情......"
外道將碰到老農夫及兒子乃至他一家人的事情告訴佛陀。
佛陀微笑著向他開示道:"話不是這麼說的,你所希望看到、聽到的是人情、人性的事。而法理是不能順著人情人性的。把人性淨化,與真理相應,那才是最要緊的修行。你所見的那一家人,在道理上,他們並沒有錯。他們能知道人生無常,人不能永遠保持自己的有為的色身生命,這是從古至今,所有的聖凡都是一樣的。一個人死了,大家為他大哭大喊,這對於死者有什麼益處?況且當人在有生的時候,注定就有死。生喜死悲,這是世俗對於生死的迷惑,所以在生死的流轉中,就永遠也沒有止息的時候。"
外道聽了佛陀的開示後,心裏頓時開悟,從此,他真正改宗,皈依佛陀,做了一個虔誠精進的比丘。
人生百年,匆匆一瞬,榮華富貴,更是過眼雲煙,虛幻不實。在我們這個娑婆世界中,一切都是"因緣而起,因緣而滅,緣生則生,緣滅則滅"。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凡事不過度地追求,不留戀過往,從容平淡地應對,隨心,隨情,隨理。在這繁忙的名利場中,若能常得片刻清閑,放鬆身心,靜心體悟,日久功深,便會識得自己放下諸緣後的本來麵目:清靜無染的菩提覺性。
但是,"隨緣"有時常被誤解為不為,借此聽天由命,逃避問題和困難。其實,隨緣不是沒有原則、沒有立場,更不是隨便。隨緣是一種智慧,是一種修養,是一種人生態度,更是一種對生老病死、情癡情絕、榮辱貴賤的坦然麵對。
附:佛家經典著作經典講解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簡介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又稱《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簡稱《般若心經》或《心經》,是般若經係中一部博大精深、提綱挈領、極為重要的經典之作,是經典中的經典。現以唐代三藏法師玄奘譯本為最流行。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講錄》
弘一大師著
戊寅三月講於溫陵大開元寺
自今日始,講三日,先說此次講經之方法。心經雖僅二百餘字,攝全部佛法。講非數日,一二月,至少須一年。今講三日,豈能盡。僅說簡略大意,及用通俗的淺顯講法。
效果
一、令粗解法者及未學法者,皆稍得利益。
二、又對常人(已信佛法)僅謂心經為空者,加以糾正。
三、又對常人(未信佛法)謂佛法為消極者,加以辨正。
經題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前七字為別題,後一字為總題。
般若,梵語也,譯為智慧。
波羅蜜多,譯為到彼岸。(就一事之圓滿成功言)
若以渡河為喻
動身處..................此岸
欲到處..................彼岸
以舟渡河竟............到彼岸
約法言之
心,有數釋。一釋心乃比喻之辭,即是般若波羅蜜多之心。
(心為一身之必要,此經為般若之精要。)
案般若部,於佛法中甚為重要。佛說法四十九年,說般若者二十二年。而所說大般若經六百卷,亦為藏經中最大之部。心經雖二百餘字,能包六百卷大般若義,毫無遺漏,故曰心也。
經,梵語修多羅,此翻契經。契為契理契機。經謂貫穿攝化。
經者,織物之直線也。與橫線之緯對。
此外尚有種種解釋。
此經有數譯,(七譯)今常誦者,為唐三藏法師玄奘所譯。
已略釋經題竟。於講正文之前,先應注意者。
研習心經者最應注意不可著空見。因常人聞說空義,誤以為著空之見。此乃大誤,且極危險。經雲:寧起有見如須彌山,不起空見如芥子許。因起有見者,著有而修善業,猶報在人天。若著空見者,撥無因果則直趣泥犁。故斷不可著空見也。
若再進而言之,空見既不可著,有見亦非盡善。應(一)不著有,(二)亦不著空,乃為宜也。
(一)若著有者,執人我皆實有。既分人我,則有彼此。不能大公無私,不能有無我之偉大精神,故不可著有。須忘人我,乃能成就利生之大事業。
(二)若著空,如前所說撥無因果且不談。即二乘人僅得空慧而著偏空者,亦不能作利生事業也。
真空者,即有之空,雖不妨假說有人我,但不執著其相。
妙有者,即空之有,雖不執著其相,亦不妨假說有人我。
如是終日度生,實無所度。雖無所度,而又決非棄舍不為。若解此意,則常人所謂利益眾生者,能力薄弱、範圍小、時不久、不徹底。若欲能力不薄弱,範圍大者,須學佛法。了解真空妙有之理,精進修行,如此乃能完成利生之大事業也。
或疑心經少說有,多說空者,因常人多著於有,對症下藥,故多說空。雖說空,乃即有之空,是真空也。若見此真空,即真空不空。因有此空,將來作利生事業乃成十分圓滿。
合前(三)非消極者,是積極,當可了然。世人之積極,不過積極於暫時,佛法乃永久。
般若法門具有空與不空二義,以無所得故已前之經文,皆從般若之空一方麵說。依此空義,於常人所執著之妄見,打破消滅一掃而空,使破壞至於徹底。菩提薩埵已下,是從般若不空方麵說,複依此不空義,而熾然上求佛法,下化眾生,以完成其圓滿之建設。
亦猶世間行事,先將不良之習慣等一一推翻,然後良好建設乃得實現也。世有謂佛法唯是消極者,皆由不知佛法之全係統,及其精神所在,故有此誤解也。
今講正文,講時分科。今唯略舉大科,不細分。
由序再就說法之由序言,此譯本不詳。按宋施護譯本,先雲,世尊在靈鷲山中入三摩提。(三昧、譯言正定等)舍利子白觀自在菩薩言。若有欲修學甚深般若法門者,當雲何修學。而觀自在菩薩遂說此經雲雲。
正文
觀自在菩薩
菩薩"菩提薩埵"之省文,是梵語。
此外有多釋。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照見五蘊皆空
五蘊,即舊譯之五陰也。世間萬法無盡。欲研高深哲理及正當人生觀。應先於萬法有整個之認識,有統一之概念。佛法既含有高深之哲理及正當人生觀,應知亦爾。
此五蘊,即佛教用以總括世間萬法者。故僅研五蘊,與研究一切萬法無異。蘊者,蘊藏積聚也。五蘊亦稱為五法聚,亦即五類之義。乃將一切精神物質之法歸納於此五類中也。
空,此空之真理及境界,須行深般若時,乃能親見實證。
今且就可能之範圍略說。
五蘊中最難了解其為空者,即色蘊。因有物質、有阻礙、似非空也。凡夫迷之,認為實有,起諸分別。其實乃空。且舉二義。
(一)無常 若色真實不虛者,應常恒不變,但外境之色蘊,乃息息變動。山河大地因有滄海桑田之感,即我自身,今年去年,今月上月,今日昨日,所謂我者亦不相同。即我鼻中出入息,此一息我,非前一息我。後一息我,非此一息我。因於此一息中,我身已起無數變化。最顯者,我全身之血,因此一呼吸遂變其性質成分,位置及工作也。
若進言之,匪唯一息有此變化,即刹那刹那中亦悉爾也。
既常常變化,故知是空。
(二)所見不同 若色真實不空者,應何時何人所見悉同。但我等外境之色蘊,乃依時依人而異。
故外境之色,唯是我識妄認,非有真實。
有如喜時,覺天地皆春。憂時,覺景物愁慘。於同一境中,一喜一憂所見各異。
既所見不同,故知是空。
上略舉二義,未能詳盡。
既知色空,其他無物質無阻礙之受想行識,謂為是空,可無疑矣。
照見者非肉眼所見,明見也。
度一切苦厄
苦、生死苦果。
厄、煩惱苦因。能厄縛眾生。
此二皆由五蘊不空而起。由妄認五蘊不空,即生貪嗔癡等煩惱。由有煩惱,即種苦因,由種苦因,即有苦果。
度、若照見五蘊皆空,自能解脫一切苦厄。解脫者,超出也。
舍利子等
以上為結經家敘引,以下乃正說般若。皆觀自在菩薩所說,故先呼舍利子名。
舍利子
是佛之大弟子,舍利此雲百舌鳥,其母辯才聰利,以此鳥為名。舍利子又依母為名,故名舍利子。以上皆依法華玄讚釋。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即前雲五蘊皆空之真理,以五蘊與空對觀,顯明空義。
能知色不異空,無聲色貨利可貪,無五欲塵勞可戀。即出凡夫境界。能知空不異色,不入二乘涅槃,而化度眾生。即出二乘境界。如是乃菩薩之行也。
故應於不異與即是二義詳研,不得僅觀空之一邊,乃善學般若者也。
不異--粗淺色與空互較不異。仍是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