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的人是……”
顧北淵話還沒說完,顧心霜腦子霎時一空,脫口而出:“臣女有罪。”然後就俯身叩首不敢起身,心頭暗自叫苦連天。
“說清楚些!”許太後眼睛微眯著,從顧心霜麵前掠過。即便顧心霜隻說了四個字,但許太後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顧心霜聞聲,渾身頓時一軟,幾欲撐不住趴倒在地。
說嗎?
她都說有罪了,不說也不行了。
當下便把徐氏背地裏做的事都說了。
徐氏記恨顧子晨,也記恨薑青沅,見顧子晨跟薑青沅待在一起,便起了心思,便悄悄謀劃了一出借刀殺人。
故意叫兩個丫鬟伴作乞丐,在玉枝麵前閑聊。閑聊的內容是一小廝如何報複富商主子的事跡,直接報複行不通,直到一日偶然間看見富商同縣令的兒子喝酒,於是小廝悄悄在酒裏下了毒,縣令的兒子喝了酒當場就嗝屁了。富商百口莫辯,縣令痛失愛子,以殺人罪名砍了富商的頭。
現成的例子擺在眼前,隻要照做就行了。而後,玉枝又在街角遇見個行腳大夫。行腳大夫好啊,流動的人,今兒在,明兒可能就不在京城了,買毒藥也不容易被發現。
層層圈套,在不知不覺中,玉枝就被教唆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臣女起先也不知,事發後無意中聽見母親說漏了嘴,才知道竟有此事。”
顧心霜麵露愧色,“徐氏畢竟是臣女母親,臣女不敢說,思來想去,唯有想辦法彌補過錯……”
雖未明言,但個中意思卻暗示地很清楚:徐氏所為,顧家上下事先皆不知情,包括她在內。
等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顧子晨已經中毒了。為此,她還和徐氏發生了爭執,為了補救罪孽,所以才帶了宗娘子進宮。
顧心霜朝顧北淵跪著磕頭,“郡王,我母親是一時糊塗,才會做下錯事,求郡王饒了她吧。”
頭不住地往下磕,“求郡王看在大伯父的份上……”
她不敢稱顧北淵一聲堂兄,但血緣關係是剪不斷的,顧北淵的父親顧昭死後葬在顧家祖墳,總歸還是她的大伯父。
即便是顧北淵和顧家關係再冷淡,他也總是要顧念亡父。
隻是,顧心霜的這句話剛出口……
“住嘴!”許太後當即厲聲訓斥,而後更是肅聲強調道:“淵兒和你們顧家早就沒有關係了,你休想和他攀親!”
許太後滿麵怒容,而顧北淵更是麵色冷淡,沒有絲毫動容。顧心霜當即不敢開口了,低著頭跪在地上默默流淚,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成串往下掉。
完了,都完了……
父親怎麼會天真,認為寧郡王會念及血緣關係不追究?
眼下不僅寧郡王沒有半分動容,反倒先惹了許太後怒火。完了,天要塌下來了,還正好就要壓到她身上。
顧心霜心下尋思,要不然兩眼一閉,暈過去得了。
不料,卻聽顧北淵問道:“毒藥是哪兒來的?”
南疆毒藥能是從哪裏得來的?顧心霜吸了吸眼淚,毫不猶豫就把宗娘子供出來了,“是從宗娘子手裏得來的。”
宗娘子當即解釋道:“顧夫人找草民買毒藥時,並未說是做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