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琮刻意放緩了語速,想看看薑青沅有什麼反應,然而隻見對方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隻靜靜聽著。
這麼沉得住氣?
蕭元琮眉頭微皺,而後繼續往下說:“公主這張臉長得和端王妃一模一樣。端王妃於數月前暴斃,不知公主怎麼看?”
薑青沅聞言,卻是輕挑了下眉眼,隻淡淡地說了四個字:“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
蕭元琮當即臉色微變,腹誹道:裝什麼裝,當本殿不知道你就是端王妃似的。
“端王對外說王妃是病逝,但其實本殿知道王妃並不是病死的,而是墜崖。而且王妃的屍體並沒有找到。”蕭元琮看著薑青沅,繼而又道,“端王妃興許沒有死,公主你說是不是?”
薑青沅神色依舊淡淡的,“若真如安王殿下所說,端王妃確有可能還活著,畢竟沒有找到屍體,生還的可能性雖小,但也未必沒有可能。”
還裝!
蕭元琮旋即又繼續說道:“說起來也是巧,端王妃姓夏,閨名也叫青沅。”
“而且,還有件特別離奇的事——”
“端王妃其實不姓夏,她是被夏老國公次子收養的,身份不明。”
“對於這些,不知公主……”蕭元琮語氣微頓,而後別有深意地幽幽道,“公主如何看?”
蕭元琮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最後似笑非笑地看著薑青沅。
他的眼神裏寫著:我知道你是誰。
薑青沅將蕭元琮的眼神看在眼裏,隨即輕輕一笑,“安王殿下想說什麼?”
蕭元琮勾了勾唇角,“公主非要本殿明說?”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還需要明說?”蕭元琮似笑非笑地看著薑青沅,“你就是端王妃,端王妃就是你。”
薑青沅聽得這話,麵上神色卻依然淡定,“哦?”
隨即她挑眉淡聲道:“所以安王殿下的意思是……以此為要挾,讓本公主把你的人放了?”
“那公主意下如何?”蕭元琮垂了下眼眸,也不知道舅舅那邊怎麼樣了,可有把人解決掉。若是舅舅把人解決了,那自然示好,若是沒有,能通過這種方式平息此事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然而,下一瞬,隻聽得薑青沅冷聲道:“不如何。”
“本公主是南疆的公主,安王殿下是大越的皇子,不知殿下哪裏來的自信,可以質疑他國公主?”
薑青沅繼而又道:“當然了,若是安王殿下質疑本公主的另一重身份,可以把方才的話告訴雍涼王。”
蕭元琮若是要質疑,隻有資格質疑她還是不是雍涼王的親生女兒。質疑可以啊,大可以把端王妃之事對雍涼王說。
“安王殿下說完了,還能問雍涼王一句‘王爺怎麼看’。”薑青沅形如飛燕的雙眉微微上挑了幾分。
想拿這事威脅她?
看來蕭元琮的腦子比之蕭元煜,也聰明不到哪裏去,甚至還不如蕭元煜呢。
不管她是不是從前的端王妃,如今她是南疆定國公主薑青沅,是南疆女王的女兒,輪不到蕭元琮一個別國皇子來質疑。
如果蕭元琮把這件事告知雍涼王,且不論雍涼王會不會信,反正不會對蕭元琮有好臉色。
若是不信,便是蕭元琮在造謠生事;若是信,女兒這麼重要的秘密被蕭元琮這個外人知道了,身為父親的雍涼王心裏會怎麼樣?
見薑青沅麵上一點慌亂之色都沒有,蕭元琮不覺僵了臉,咬牙說道:“雍涼王怎麼看不要緊,若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公主的秘密呢?”
南疆的公主竟然是從前的端王妃,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私下裏指不定如何議論。
薑青沅輕笑,旋即又道:“照安王殿下的說法,本公主和端王妃名字相似、長相相似,但凡見過本公主和端王妃的人,難道會看不出來?”
但凡見過她的人,心下怎麼會沒點猜測。既然有猜測,私下裏難道不會議論幾句?哪裏用得著蕭元琮在背後煽風點火。
蕭元琮是不是傻……
“安王殿下,自作聰明可要不得。”
薑青沅莞爾輕笑,繼而又道:“且不說其他,安王殿下隻需想一想,那日宮宴上,本公主初次露麵,可曾有人提出這樣的疑問?”
雖然端王妃鮮少出門,見過她的人並不多,但那日宮宴上,端王蕭元煜和夏老國公都在,按理來說,這兩個人可是和端王妃最親近的,他們可曾開口提出質疑?
“安王殿下不妨動動腦子好好想想,為什麼蕭元煜和夏老國公沒提。”
蕭元琮聽得這話,臉色很是難看。他當然想過,還不是為了拖延時間。
舅舅到底把人解決了沒有啊!
這時候,染冬忽然上前,在薑青沅耳邊低語幾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