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小黑靈敏的嗅覺追蹤,以及山間小道留下的馬蹄印,陳麗娘等人逃奔至幹水磨一帶時被趙教所率領的明軍擒獲。他們最終沒能逃到朵甘思,用另一種方式去開啟新的人生。
趙教命人快馬加鞭地將消息傳回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蔡思侃大喜過望,親筆上書,派人八百裏加急奏請當今皇帝朱祁鈺。
朱祁鈺收到蔡思侃的奏疏,特意在早朝對眾大臣提出:“朕昨日收到四川承宣布政使蔡思侃的奏疏,得知龍州薛兆乾伏誅,其母及其家眷、同黨共計二十二人被擒獲,龍州薛氏叛亂得以平定,朕深感欣慰。對於薛兆乾其母及其家眷、同黨,眾卿家認為朕該如何處置,才能昭告天下臣民,以儆效尤呢?”
兵部尚書於謙上前一步,向朱祁鈺諫言:“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龍州平叛,實乃皇上的福澤恩賜。龍州薛氏犯上作亂,薛兆乾雖已伏誅,但其率家眷、同黨犯下十惡不赦的謀反大罪,理應籍沒家產,其母及其同黨二十二人皆以同謀論斬。”
俞士悅作為刑部尚書,從刑罰的角度出發,接著說:“啟稟皇上,若是為了警示後人,懲一儆百,進而推動改土歸流政策順利推行的話,微臣認為須當嚴厲懲處。叛臣賊子薛兆乾雖已伏誅,但就地掩埋其屍身未免太便宜他了,依照《大明律》,謀反之主謀應當用鐵汁在其葬身之處鑄成鐵丘墳,取永世不得翻身之意,以示天下。同時,還須將其直係家眷除去皆以同盟論斬之外,餘者全部貶為庶民百姓,流放貧困邊遠的深山之中。待此案完結之後,再請皇上下旨昭告天下,以正綱紀,讓大明臣子們汲取教訓,心生敬畏,不敢以身試法,從此一心一意效忠皇上,效忠大明。”
工部尚書江淵有不同意見:“皇上,龍州薛氏謀反一案,理應誅九族。但微臣鬥膽請皇上仁愛,不要趕盡殺絕。薛兆乾畢竟是河東堂忠勇之後,還請皇上念在薛氏先祖曾力助太祖打下大明江山有功,請皇上恩澤薛氏一絲血脈存世,以免薛氏旁支他日惡意中傷皇上殘暴不仁。”
內閣大臣商輅附議道:“回皇上,此番龍州薛兆乾謀反一案中,薛兆芝作為薛兆乾同父異母之弟,並未參與謀反,主動積極配合四川承宣布政使司追捕薛兆乾。可見薛兆芝心係朝廷,不願與其兄薛兆乾同流合汙。還請皇上明察秋毫,獨留薛兆芝一條性命,保薛氏血脈得以延後,以示天下皇上深仁厚澤,賞罰分明。”
江淵和商輅此話一出,誰都聽得出來他們多半與龍州薛氏土司有一定往來,但誰也沒有站出來反駁。於謙不傻,皇帝朱祁鈺也不傻,大家都懂有些事情隻能見好就收,若是不斷擴大化,極有可能收不了口子。到時候不再隻是地方土司的問題,而是整個大明政壇的重新洗牌。
朱祁鈺一臉嚴肅地說:“幾位卿家都言之有理。刑一而正百,殺一而慎萬,隻有對大明不忠的罪人加以重處,才可使眾臣子從中吸取教訓,由此遵紀守法,行事慎重,大明社稷方可長治久安。至於龍州薛氏保留血脈一事,四川承宣布政使蔡思侃的奏疏朕已看過,確也提及薛兆芝主動積極配合追捕薛兆乾。姑且就先留薛兆芝一命吧,給龍州薛氏留一絲血脈。若是日後薛氏再有謀反之心,休怪朕沒有給過機會。”
見朱祁鈺願意給龍州薛氏保留一絲血脈,江淵感激地說:“皇上仁愛,實乃大明之幸啊!”
朱祁鈺端坐在龍椅上,威嚴地俯視著朝堂上的眾大臣,拋出他想說的重點:“龍州宣撫使薛氏謀反一案,相信眾愛卿已經看到土司製度對大明江山社稷的危害,這是在倒逼朕推行改土歸流的新政啊!朕若是再不推行改土歸流政策,及時廢除積弊已久的土司製度,祖宗傳下來的基業豈不是要被這些亂臣賊子毀於一旦?”
說罷,朱祁鈺憤慨地一甩龍袍衣袖,嚇得朝堂上的大臣們紛紛跪下,齊聲呼喊:“皇上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明江山,萬古基業,千秋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