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1 / 2)

黃山光明頂上早就擠滿了人,唯有中間最平坦的那塊地方空著,那就是今天比武的擂台。午時三刻,正是飯過茶罷之後,就見峰下來了一夥人,個個身披道袍,背背寶劍,看來是擂台的主人到了。

已經到的這些人紛紛站起身來迎接,前麵開道的幾位年輕道士一邊打稽首,一邊往裏走。後麵跟著幾位上了年紀的道長,想必就是黃山派的掌門和諸位真人了。再後麵還有二三十位大小道士,個個橫眉立目,煞是威嚴啊。

等到了空地,分八方站定,圈出場地,擂台中央隻站著四人,三位年邁蒼蒼的老者在後,前麵卻是一位金冠霞衣的中年道士,看年紀也就在四十歲往上,五十歲往下,此人正是黃山派掌門,煙寒水冷翦丹楓張驚鴻張真人。

張真人麵容嚴肅,看起來十分冷靜,可誰又知道他心裏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他懷裏依然揣著那封拜帖,說是拜帖,實際上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是恐嚇?是脅迫?是談情論理?

拜帖上寫著:“拜上,黃山派掌門煙寒水冷翦丹楓張真人。

弘治十三年,黃山派時任掌門謝真人仙逝,新任掌門不能服眾,門中大亂。後經雲弄劍客出麵調停,力排眾異,保真人坐穩掌門之位,至今已有八載。

後學末進某,願領教黃山絕藝,望真人不吝賜教。

姚”

不錯,弘治十三年張真明首徒,黃山派第二任掌門,他的師父謝天賜病故。臨終前指定由他這個關門弟子接任掌門之位。當時他不過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後生,師叔師兄俱在,論武藝論資曆他又算老幾?故此門中半數人都持反對態度。其實他也不想接任掌門之位,奈何師父遺命,著實難違。就在事不可解之時,他嚐試性地寫了一封信給京城刑部督捕司,求朝廷出麵主持公道。本來這也是無奈之舉,哪知時日不多,雲弄劍客親至,當堂獻藝,指點武藝,商議門派治理之策,堵住了所有人的口,扶他坐上了掌門之位。

可是這段往事隻有當事人知曉,這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卻是從哪裏聽來的?他說要領教黃山絕藝,其實就是挑戰,挑戰的目的又是什麼?這些還都在其次,最關鍵的是最後那個“姚”字是什麼意思?姚家從來一脈單傳,雲弄劍客的後人姚望年紀還不到十歲,是個孩子,雲弄劍客遇害後在京城是見過的。那他和雲弄劍客姚婞又是什麼關係?難道他隻是恰好姓姚?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姓名寫全?

林林總總都無法解釋,張真人越想心越亂,就愣在了擂台中央。身後師叔出言提醒,他這才醒過神來,衝四下頷首,說道:“諸位朋友蒞臨黃山,貧道感激不盡。黃山派此次立擂的原因,想必大家也早已有所耳聞了。不過立擂有名,貧道還是得囉嗦幾句,前日有位小朋友送來拜帖,說想見識見識我黃山派的武藝,在場各位都是習武之人,想必也清楚,習武之人切磋較量乃是常情,黃山派雖是一派,並非一人,但也不例外。故此今日擺下擂台,以地名為名,名為光明擂。”

話音剛落,四周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等靜了靜張真人又說道:“不過有些話貧道還得講在前頭,第一,這次擂台是黃山派和那位小朋友較量的場地,各位就權當看看熱鬧,我們雙方哪裏有不到之處,等擂台結束之後咱們再來計較;這第二嘛,是要對登擂之人說的,切磋武藝,點到為止,切不可沒有分寸,傷了和氣,一旦有人認輸,必須馬上停手,否則貧道絕不答應。小朋友,貧道講完了,你還有什麼要講的嗎?”說著往人群中看了看。

圍觀眾人也往四下觀瞧,就見鬆樹下抱著酒壇的叫花子放下酒壇站了起來,一步三搖往擂台處走來。

宮琳敏也擠在人群之中,她一眼就認出,這個叫花子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激動之情不能抑製,竟不知不覺站了起來,想打個招呼,可是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是啊,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

可她哪裏知道,就這麼一起身的功夫,人群之中好幾雙眼睛都盯上了她。

不多時,叫花子登了擂台,衝張真人一躬身,隨後搖了搖頭,意思是自己沒什麼要說的。

張真人看了半晌,想說點什麼,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轉身下了擂台。

叫花子退了幾步,一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擂台正式開始。

黃山派的人早就等不及了,前日送拜帖那是送拜帖嗎?你把拜帖往前一遞,一句話不說,門上的人多說了幾句你就下手了,一下手放躺下十幾位,你那是拜山嗎?你是給我們黃山派上眼藥!這筆賬非算不可!你不是不說話嗎?一直別說才好呢。隻要你不認輸,我們就在台上把你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