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桐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男裝,大大方方地攥住那隻手,笑得雲淡風輕:“不礙事的。王爺也不必糾結在下是男是女,直呼在下林晚桐就是了。”
赫連鬆開手,唇間依然是那抹淡笑,讓人覺得溫暖,卻又帶著幾分疏離。
“林晚桐……”他輕輕重複這幾個字,那抹笑意也越發濃鬱:“你就是那個玲瓏背回來的少年郎?聽你方才哼唱,莫非無痕殿中那隻曲子,也是你唱的麼?”
剛剛他途徑無痕殿,卻聽見露台處傳出陣陣樂音,不知是何人在吟唱,說的竟是一段帝王與寵妃的亂世情深。這漢皇與太真,他不知是誰,卻也不禁為了這段生死不相忘的絕戀,而略微有些惻隱。
帝王家向來薄情,誰料漢皇情深,死不相絕。
因此在這宮道之上又聽聞有人哼唱,才會急急趕來探尋。
不知對方此話何意,林晚桐戒備地點點頭,然而赫連不傲卻忽然沉默,桃花眼迷離地看向遠方,卻又抓不住焦點,半晌才歎道:“聽說烈為你被雪狼咬傷了。”
忽而又苦笑一番:“烈……何時成了會在意別人死活的人了……”
遠處趕來一個黑衣冷麵的男人,將白狐裘大氅披在赫連肩頭,“王爺,雪國不比篁國……”
他還沒說完,卻被赫連冰冷的眼神打斷,噤了聲。
赫連轉過頭來看向林晚桐,又是那般和煦的笑意:“你這麼單薄的身子,怎麼禁得住雪國的寒?”
寒風侵襲,刺人骨血。
林晚桐吸吸鼻子,努力克製在寒風中幾欲顫抖的身體。剛剛在無痕殿,忙著和獨孤置氣,送公主回宮,竟然忘了取回自己的外袍。
赫連看她窘迫的樣子笑出了聲,取下肩頭的狐裘大氅,披在林晚桐瘦削的肩頭,眉眼笑得彎彎的:“你比我更需要它。快些回宮避寒吧,林晚桐。”
他將她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林晚桐竟體會到古人所說的吐字如蘭的感覺。怎樣儒雅溫和的一個人,才可以即使渾身散發著帝王家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傲氣,也不讓外人察覺到一絲絲?
狐裘大氅帶著一絲原主人的體溫,將林晚桐瘦削的身軀緊緊包裹,淡淡的香氣夾雜著溫暖,瞬間麻痹了林晚桐的神經。
“謝謝。”她木然地點點頭,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往衍慶宮走。
走出幾步又生生停住,回過身來,那一抹白依然挺立在原來的地方,他渾身潔白,勝過皎潔月光,微笑著,看著她遠去的方向。
她情不自禁也微笑,下意識地裹緊身上那厚重的溫暖。
林晚桐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男裝,大大方方地攥住那隻手,笑得雲淡風輕:“不礙事的。王爺也不必糾結在下是男是女,直呼在下林晚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