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就在高橋精密公司大刀闊斧的革新期間，東莞TTK第二工廠正式投產了。山下英生毫無懸念地出任了總經理，從TTK第一工廠徹底分離出去。總經理田中一夫見山下英生勢不可擋，這麼年輕就和自己平分秋色了。為了討好他，田中一夫決定抽調十名有經驗的中層幹部，以“協助”的名義派駐TTK第二工廠。出人意料的是，我和趙一鳴，都在調動名單之中，我屬於平級調動。趙一鳴卻升了，他被提升為TTK第二工廠製造部次長。（日本工廠的職別從小到大依次是：員工——領班——係長——課長——次長——部長——工廠長——總經理——常務——社長——會長）
TTK第二工廠正式投產後不久，在長安海悅酒店舉辦了一場答謝晚宴。作為東莞日商協會的成員，曾經的協力廠商，高橋尚武帶著他的女兒高橋惠子及得力幹將牛小米出席了這場晚宴。高橋惠子一直對趙一鳴有那麼一點意思，一見麵，兩個人就聊得熱火朝天。我和牛小米匆忙打過招呼後，就去大堂負責接待嘉賓了。牛小米在宴會大廳顯得有點單調，與會客人基本上都是陌生的日本人，他想找人說話也隻能找TTK第二工廠的熟人。TTK第二工廠的幹部有一部份是認識他的，但並沒有人主動上去和他聊天。這個人是幹不下去了走的，現在又是高橋精密公司的廠長，和他坐一塊交流，萬一被山下總經理看到，顯然不太合適。
其實，我正是這麼想的。我一直覺得我的工作調動非常可疑。我在第一工廠的努力表現，田中一夫還是很認可的，為什麼突然調走了呢？不排除山下總經理點了我的名字，想把我收入麾下，秋後算賬。別看這些小日本平時點頭哈腰，人五人六的，心眼小得很。所以，我還是保守一點比較好，離牛小米遠遠的。
整個宴會對於我和牛小米來說，真是無聊又無趣。大家都在推杯換盞，我和牛小米各懷心事。趁著山下總經理臉紅脖子粗地和客人頻頻敬酒之際，喬楠端著一杯紅酒向牛小米走了過來。
喬楠問：“還好嗎？”
牛小米說：“還好，你呢？”
喬楠說：“我要結婚了。”
牛小米哦了一聲，說：“是和山下部長吧？”
喬楠說：“是的，和山下總經理。”
牛小米說：“那要恭喜你，婚禮時別忘了通知我喝喜酒。”
喬楠說：“你要去日本嗎，我們在日本舉辦婚禮。”
牛小米說：“我不喜歡那地方，不去了。我先幹了這杯，祝你幸福。”
喬楠說：“不能相濡以沫，隻能相忘於江湖。幹。”
喬楠輕輕地和牛小米碰了碰杯，一口把滿滿一杯紅酒幹了。轉身又向其它客人走去。牛小米茫然地看著喬楠的身影，有點兒失落。此時山下總經理正饒有興致地和一群日本人在展望未來，估計不會留意到我這個小角色。我也端了一杯紅酒走過去，牛小米沒有看到我，他閉著眼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什麼，我用胳膊肘蹭了一下他：“兄弟，碰一個。”牛小米睜開眼，看到是我，說不喝了，酒苦。
“不是酒苦，是你心裏苦吧？”
“別瞎扯，調到新工廠感覺怎麼樣？”
能怎麼樣呢？山下總經理給我的無形壓力讓我天天鬱悶。我不想談關於工作的話題，於是岔開了。問他知不知道劉立梅的事。牛小米說工廠太忙了，幾個月沒和她聯係。我告訴他劉立梅放出來後，又重新做起了醫藥代理，劉立海怎麼阻攔都沒有用，她性格倔強。非要在跌倒的地方站起來。她利用了楊開明的以前的關係，取得了一款緊俏藥品的代理權，現正開拓北方市場。已經注冊了自己的公司。牛小米聽了很高興，說現在的女孩子，一個個不得了。問我對她是不是真的死心了，我歎了一口氣。這時候趙一鳴也端著杯子走了過來。牛小米罵他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趙一鳴嗬嗬傻笑。我也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告誡趙一鳴，重色輕友可以，認賊作父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