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學校規定的作息時間，肖水可能要在教室裏度過漫漫長夜，高三的時光裏，每一天都充斥著緊張，媽媽的期望，老師的教導，繁多的考試，始終把同學們的精神逼在高考這一條線上，肖水給自己的複習做了規劃，但希望能夠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來看更多的知識。
將近十一點，教室裏早已空無一人，黑夜從室外侵入室內，包圍著肖水和他那微弱的台燈，不時襲來陣陣寒意，肖水本能的瑟縮著自己的身體，十點四十五分，手表的鬧鍾響起，他快速的收拾桌麵上的東西，並把一本高考複習資料裝進書包裏。
學校的大門在十一點五十關閉，他來不及關閉台燈，背著書包，拎著仍然開著的台燈便往室外跑去，但隨即又拐過頭來，原來在慌忙中差點忘了鎖門，他手忙腳亂的將鎖環扣在門閂上，一次，兩次，三次，還沒有扣上，他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第四次終於扣上了，隨著一聲清脆的鎖門的聲音，肖水嗖的一下穿了出去。
收拾東西，鎖門已經浪費了兩分鍾，還有三分鍾，他拚命的朝學校大門口跑去，隻聽得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自己的腳步聲又似在廣闊的天地裏響徹雲霄，他經過一座宿舍樓時有些內疚，怕驚醒了已經入睡的學生，但又希望自己的腳步聲更響亮一些，隻有這樣才能讓大門口的保安聽到還有一個在現在走讀的學生還沒有走出校門。
肖水自然知道，保安也是人，他們不是機器，不會到十點五十的時候，不少一分，不多一刻地把門關上，但趕在保安關門後還沒走出校門，難免要遭受一定的數落，還記得淩峰跟他講因為早到一個小時而被關在保衛科不讓進教室也不讓離開，聽來可笑但現在自己被挨罵就也感到可笑了。
慶幸的是，大門還開著，肖水朝保衛科裏瞥了一眼，兩個穿著製度的男人在談論著什麼，他不關心，雖然走出了校門，他仍然沒有停止向前奔跑的步伐，以至於麵前迎來一個黑影的時候他差點撞了上去。
肖水所租的房子，在學校對麵的巷子裏，穿過馬路，再走進小巷，如同從白天進入黑夜，白天如此，晚上亦是如此，隻是他不曾想到，這黑夜籠罩的小巷裏突然會竄出一個黑色的影子來，肖水嚇了一跳，本能的朝一邊閃去。他雖然舉著台燈，卻不敢直接將台燈光打在那人身上，借著路燈的光，他隻看到那人頭發蓬鬆而有形製，穿著藍色的襖子和牛仔褲，整體看起來修長幹練，頗像一個久經世事的現代俠客。
那人朝著學校大門的方向走去，肖水想來那人可能也是一中的學生，回去的真巧，學校大門還沒有關，隻是寢室樓的大門已經關閉了，明天學校廣播裏肯定要通報他這個晚歸的。
來不及細想，肖水轉過身來，繼續朝出租屋走去。跟著記憶，他不假思索的拐了兩三個彎，終於來到自己租房子的那一家，房東阿姨雖然也會早睡，但會在大門留出一條縫來，讓晚歸和趕早的同學經過，除了肖水、淩峰在這裏租房子，還有更多像一樣在這裏租房子的，有的同學甚至由家長陪讀。
肖水不羨慕他們，從小肖水的父母就教育自己要學會自立，不要依賴父母，更因為父親早早離開了自己，他從很小就變得很懂事，他知道父親是頂梁柱，但父親不在了以後，母親就是頂梁柱，母親已經夠辛苦的了，他又怎麼能讓母親為自己勞累呢？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
肖水光顧著走，竟沒有發現出租屋的大門口蹲了個人，嘴裏叼著的香煙在黑夜中明滅可見，肖水直接踩在抽煙者的腳上，這人本能的將腳抽回，同時將肖水推了出去，肖水幾近摔倒，但事出有因，責任在於自己，隻能連連抱歉。
“那個……，真的不好意思，你怎麼不進去啊，外麵多冷啊？”
肖水沒有見過他，但本著友善跟對方交談，雖然都住在一個院子裏，但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話，終究有一些人是肖水不認識的，但碰上了，表示一下關心總能增進一下相互之間的關係。
“你管的太多了。”
肖水自討沒趣，也不敢再說什麼，從鐵鏈下穿過大門。
十一點多了，院子裏亮燈的房間仍不在少數，肖水不覺孤單，戰爭前夜，仍有這麼多奮筆疾書的學子陪伴著他，他覺得倍有力量。
“你看你整天都在瞎搞什麼，如果再這樣，你就回家去好了，別讓我跟著你受罪。”